“他是朱序,可曾听说?”徐元喜手抚花白胡须道。
拓跋珪眼睛一亮,上下仔细打量了朱序,忙躬身一揖到地,“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兖州勇将朱序啊,义父特差我来迎候二位将军,请二位跟我来。”
说罢,他一边做着请的手势,一边侧着身向吊桥上走。
陈望在上面看得清楚,暗暗点头,他并不是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让朱序等人跟在身后。
小涉珪这些年对于孔孟之道,中原文化领悟的挺好,待人接物,谦恭有礼。
此子将来定是个人物,跟我那个从小生长在蜜罐子里的凉州义子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自己走时,大豫还小,仅五六岁,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陈望站起身来,带着众幕僚一起下了箭楼。
在箭楼门口等了不多一会儿,拓跋珪引领着二人上了城头。
陈望赶忙向前走了两步,躬身一揖,饱含深情地道:“次伦、徐太守,你们二人终于回来了,受委屈了……”
后面众幕僚也跟着躬身一揖到地。
徐元喜被俘也就几个月的事情,但朱序被俘已经有四年,确切的说陈望从远赴凉州那一日算起,就再没见过朱序,已经有九年了。
朱序凝神看着陈望,他先是笑了,而后笑着笑着就哭了。
最后他匍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只顾自言自语道:“我回到兖州了,终于回来了,少主啊,我无日无夜不在思念有这一天啊……”
终于回到了祖国怀抱了,他将这些年来的委屈,一股脑地用泪水和哭喊发泄了出来。
孤守襄阳一年多,朝廷和荆州没有一个援兵来救,就像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
身陷长安氐秦政权达四年之久,虽然是锦衣玉食,轻裘肥马,官居度支尚书,但与各族胡人同朝为官,深以为耻。
“次伦,节哀,都过去了,”陈望蹲下身子,红着眼睛,拍打着朱序的后背安慰着道:“你立了大功,没有你,就没有这场淝水大战的胜利,一雪前耻。”
“少主啊,留得这条贱命,只为有今日,如今得偿所愿,此生无憾矣……”
“快起来,这么多军兵,像什么话,日后你还是我兖州的大将,要统领他们的嘛。”
说着,陈望将朱序拉了起来,引领着他和徐元喜向箭楼走去。
在一楼遇到了正在擦拭着长虹剑的周全,朱序一手擦拭着眼泪,一边看着周全招了招手道:“老周,好久不见啊,你他娘的一点儿没变。”
周全罕见地站起身来,向他拱了拱手道:“次伦将军安好。”
“好,好。”朱序一边摆手说着,一边向楼上走去,他现在看着谁都亲。
陈望吩咐骁骑营军兵,带着城下的几十人去郡衙好生招待。
再命人速速开锅做饭,送到二楼上。
来到二楼,陈望向朱序介绍了皇甫奋等人,又和王恭、王忱见了礼,大家坐回了窗前的座榻。
不多时,骁骑营亲兵把米饭和炖的鸡、鸭、猪骨端上。
朱序和徐元喜也顾不了许多,狼吞虎咽地大嚼了起来。
边吃,二人边向陈望介绍了淝水大战的情形。
跟陈望所预料的一模一样。
四天前的上午巳时,苻坚看着淝水对岸的晋军正在按部就班地登船(谢石指挥的后军),于是下令命军兵退后十里。
这下子可坏事了。
秦军的前锋部队总指挥是苻融,而下命令的是苻坚,他这是越级指挥。
如此数量庞大的军队不是拍脑门拍大腿说退就退的,得按照部队纪律条例一步步一层层地详细安排,有秩序地后退。
当天王陛下的命令下达后,秦军众将立刻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我们是听天王的还是听主帅的?
苻融一看兄长已经提前下达了撤退命令,他很担心会引起混乱,派中军亲兵们在大军中再下达一道命令,有序撤退。
于是两道命令先后下到了基层广大指战员那里,本来稀里糊涂的大家伙儿,心里不乱才怪呢。
前面的秦军军兵向后退,后面的还没反应过来,正在思考着怎么个退法。
接下来本来威武齐整的大军阵型乱了,后面的秦军根本就不知道淝水岸边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前面的兄弟部队在向后退,陷入了一片惶恐之中。
洛涧新败,本来军兵心里都有个梗,军营里传说晋军作战神勇,八公山上的晋军也不在少数。
一开始大家还一步步地往后退,但是不知道几十万人中有谁跑了起来。
有人带头跑,那其他人也就敢不怠慢了,跟着也跑了起来,结果越跑人越多……
————————题外话
现今时代在音乐会、足球场和体育场还有其他公众场合都发生过踩踏事件,人均密集的情况下,最可怕的就是有人带头跑,一旦有第一个人开始了,其余人都会跟着盲从,你跑的快逃的快,我也不能落后于你。
这是人的求生本能。
————————书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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