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死了，皇后死了，效忠自己的人全都死了，活下来的都是反贼，都是想要自己命的人。
皇太极仿佛行尸走肉一般被众人押着到了城中原本属于他的府院里。
他曾在这里豪言壮志，哪怕丢了盛京他也没能气馁，他扬言要杀光所有敌视自己的人，将大明收入囊中。
多么可笑啊，一路行来堆满长街的尸首，那都是自己的亲信。
走进院中，那里放着两具尸体，一具是他的皇后布木布泰，一具是他最后的皇子福临。
即便如此，即便那两具尸体摆在了眼前，皇太极的神色也没有丝毫改变。
他的心已经死了，万念俱灰。
看着面若死灰仿佛一个活死人一般的皇太极，崇祯脸上的笑容都快压不住了：“你说要见朕，就是想让朕看这么一出好戏？”
“朕来了也看到了，满城都是反你之人，的确是好看好笑”
“这一出戏呀，朕很满意，你还有别的戏想让朕看的吗？”
在他下边，皇太极仿佛没有听见他说话一般，自从知道自己所杀的全是效忠自己的人后，他就已经死了，活着的只剩躯壳，里边再也没有魂魄了。
他仿佛一具死尸一样任由旁人举着，一旦松手他就和烂泥一般瘫在地上。
崇祯又问了他许多话，问他感想问他可还有什么图谋，但皇太极一副求死的样子无论问他都不开口，到最后崇祯也觉得意兴阑珊了。
他的确想骂对方，建虏欺压大明近百年可算是死仇，如今终于大仇得报，那不得把他绑起来骂上三天三夜才解恨。
但看着对方现在那半死不活的样，崇祯也没有骂他的兴趣了。
“把他押回京师问斩，告慰先皇在天之灵吧”崇祯摆摆手，让兵卒把皇太极押了下去。
这时，人群中偷摸摸的冒出一个脑袋，郝永忠先看了看崇祯的脸色，觉得心情不是很坏了才笑嘻嘻的开口：“万岁爷，末将把洪承畴抓了，您看要不要带过来？”
听到这个名字，崇祯本来还带着喜色的脸猛地一沉，他皱起眉头，跟吃了个苍蝇似的：“带他过来做什么？押去大牢带回京师，跟那个在坤兴将笄之礼上闹事的倭人关一起”
想了下，他再皱眉：“不行，这种卖主求荣之人，一路上也不能轻饶了他，你去领三十瓶复活药去，知道该做什么了吗？”
郝永忠连连点头，要说别人可能不懂是什么意思，闯王军的人可太懂了，毕竟闯王从开封到京师那是示范了一路。
看着走出去的郝永忠，崇祯长长舒了一口气。
当初自己要御驾亲征的时候多少人反对，朝臣恨不得将自己绑在紫禁城不让外出。
结果呢？现在谁还敢说朕不该出来？
彻底灭了建虏，历朝历代诸位先皇，哪个都没能做到吧？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手中随手抓来个皇太极的摆件把玩。
诸位先皇未能做到的事，朕崇祯一朝朱由检不才，做到了。
念及此处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宝贝闺女和驸马王岩，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呢。
...
京师紫禁城里。
王承恩踱着步，神不守舍的走在去往坤宁宫的路上。
要搁往日里，来坤宁宫他欢实的不行，毕竟公主对自己有再造之恩，而且手中有数不尽的仙界宝物，指甲缝里稍漏那么一点点就是世间难寻的神器。
但是，宋应星那话……是真是假？
他说在厂区里，亲耳听见驸马爷叫公主为‘朱明娖’，而公主称呼驸马爷为‘神君’，看两人关系似乎有些‘疏远’。
宋应星没说公主是真是假，他只是搞不懂为何神君对公主改变了称呼，王承恩平日里与公主走的近，他便问了一句。
但王承恩听在耳中可就不一样了，他本来就觉得公主有些不对劲，不管是习惯也好说话也罢，与平日里有极大的不同。
她甚至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那么，要去问吗？该怎么问？
昨日小烟打了招呼，说公主与王神君离开了，近几日不在宫里，让自己近期有事情看着安排，不用去坤宁宫询问了。
那正好，王承恩便决定趁着公主不在，找小烟姑娘打探一番。
...
“你问我公主最近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小烟听着王承恩的话，警惕的看向他：“你要做什么？”
王承恩摇手：“不做什么，只是最近几日见公主与往日里多有不同，想着小烟姑娘照顾公主起居，对公主终归是更了解些”
“便想问问小烟姑娘，公主近日可是有事烦心，咱这做下人的，若能帮上忙那自然最好”
他着重讲了‘多有不同’四个字。
小烟看着他，许久后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胡思乱想，回去吧”
要说起来，朱明娖来到这里后也没对自己多加掩饰，毕竟她那性格，想掩饰也掩饰不来。
就连大厂区的人都能看出来不对劲了，小烟焉能看不出来？
这几日里她也用自己的方法试探过朱明娖，她可以说和朱媺娖从小一起长大，不止对公主的喜好多有了解，就连女儿家不足为外人道的私房话她也知道太多了。
但试探来试探去她发现，没有错呀，这的的确确就是自家公主。
虽说看起来性子的确有些变化，但公主每次出京那可是去杀人的，杀了这么多人，平了这么多叛乱，性子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吧？
“我听宋大人说……”王承恩细细思索许久，还是决定把宋应星的话说出来：“在大厂区，王神君管公主叫‘朱明娖’……”
“关你什么事？”
王承恩：“啊？”
“我说，人家夫妻间怎么称呼，关你什么事？”
小烟的性子可是非常泼辣的，看不顺眼直接上口就骂，当初陈圆圆刚来教朱媺娖弹琴时，可没少受小烟的冷脸。
王承恩讪讪的离开了。
看着他走出门外，小烟把茶具收了起来，一边收一边叹气。
连外人都觉得公主有问题了，等她再回来，自己直接问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