滥发好心,果然是极度错误的做法。
只听得他捂嘴笑起,“你脸红了。”
本来只能感觉到脸庞的温热,他这一说之后,耳根子都在发烫。
云岫猛地将他推开。
涨红了脸怒道:“不知羞!”
“此言差矣,我若是不知,我怎会发现你脸红了?”
“……”
他的话好像没什么毛病,他知道别人的羞也作数。
蒙歌笑岔了气,一不小心从府门外的高树上跌下。
砰地一声。
是肉体与大地的亲密接触,顿时腾起一片尘灰。
蒙歌一手扶着腰,一手捂住嘴,他的腰因为剧烈地颤抖隐隐作痛,捂嘴是怕笑声太大惹了某人的不快。
“歌儿……”叶惊阑阴恻恻地唤着。
这种酷似喜乐街上那个最漂亮的老板娘的呼唤,如果没有带着冷笑的意味,蒙歌还是愿意接受的。
他只觉身子突然就不颤了,腰还在疼。
嘴角上扬到一个弧度就那么凝固了。
从屋顶上疾奔而来的满头小辫子的姑娘拽起他的衣襟,将他速速带离现场。
“我倒觉得蒙络像姐姐一些。”云岫浅笑着说道。
析墨说蒙歌和蒙络两兄妹遇到叶惊阑是福气,云岫觉着他的话是对的,他们俩相依为命,看起来常常捅娄子,又互相帮着解决和收拾。叶惊阑应该也是个不计较的人吧,不然不会放纵他们两个这般玩闹,而且他大概是帮着两个玩心过重的人兜着烂摊子的人。
皇都居,大不易。
蒙家兄妹俩铁定惹了不少事。
叶惊阑在后面为他们买单更是辛苦。
她不自觉地脱口便出:“想来他们两人时常让你头疼吧。”
“还好。”叶惊阑望着如拖拽死狗一般的蒙络在房顶上跳跃,蒙歌直不起腰身只能任由她拉扯,“我自出生就没见过父母。年纪稍大些了,回过一次家,叔伯不识得我,亲生爹娘压根就不知道有我这个孩子……”
“天下间竟然有父母凉薄如斯!”云岫愤慨道,叶惊阑这类天之骄子,难道不应该被家中父母捧着长大?
“怪不得他们。我这一生仅见过他们一次。”
与子女无端分隔,怎会有这样狠心之人。
叶惊阑勾了勾唇角,“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怎么会有这么薄情寡义的人,连子女都不顾。可惜,这是天命,他们除了顺应天命之外没有别的选择,我只不过是他们献给神的贡品,怎能奢求他们给予我半分温情?”
“既然都作为牺牲了,你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因为我后来就达不到神的要求了,他直接将我抛弃。”
“他?”这么看来,神是一个具象,可触及的具象。
叶惊阑却道:“方才说错了,是贼老天,贼老天瞧不上我了,我就离开了。”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回家中?”或许当时回到家中又是另一番景象呢?
叶惊阑挑高一边眉,反问道:“你似乎对我的过往很感兴趣?”
“我只不过在想是怎样的人家才能养出你这样才貌无双之人。”
“恰恰相反,我是因了无才被神所遗弃的。”
“实在想不到。”云岫无奈地说道,如若他是无才之人,那么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绝大多数人连无才都达不到。
叶惊阑敛起笑意,严肃地说:“世人皆知我出身贫寒、起于微末,殊不知我是家族弃子,被女王陛下捡回去的阿猫阿狗。”
这又是一段前尘旧事,云岫不想往深处探究,刨根问底无异于揭伤疤,将他人的苦痛之处当做谈资,是极不好的事。
云岫抿唇不言。
叶惊阑自顾自地说道:“我曾回去找寻过,不巧地发现所有亲人都去往生之道了。而无依无靠的草根叶惊阑在世人眼中就等同于靠脸吃饭、谋官。幸得女帝垂怜,我才能有机会站在你眼前同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叶大人……”
“是我多言了。”
他感到心尖子都在发颤。
她……
居然会主动拥抱他。
“我不知道我的记忆何时能恢复。”
在额间落下一吻。
他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待你恢复记忆之时,望你还是信我的。”
“到时候说不准我会记得你曾经骗过我。”云岫故意打着哈哈,企图将刚才的情不自禁给糊弄过去。
也许是内力乱窜,经脉不通,恰好走到了臂膀处,只能靠抬起和弯曲才能疏通脉络。
云岫对这个自欺欺人的解释挺满意的。
叶惊阑见她撒开了手,清了清喉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骗过她吗?约摸是骗过的吧。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叶惊阑别过脸,吐舌做了一个鬼脸。
云岫脸红如新嫁娘的盖头,自然是看不见平日里高冷正经的叶大人似孩童般的搞怪。
“你明日还要去云殊城,早些歇息吧。”转移话题一直都是欲盖弥彰的好办法。
叶惊阑这种在官场上沉浮的老油子怎会不懂,他点头称是,以免她被激怒了再来一次必杀之招,实在是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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