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里还发生了不知名的角落里偷摸的交易。
以及各色各样的看似正常实则不正常的事。
暮朗一行人离开云殊城之前和析墨喝了一场离别酒,风离邀析墨到沙城小住几日,感受迷人眼的风沙和迷谷里的花,品品沧陵酒的厚重。为何称“厚重”,风离卖了个关子——到沙城便知。
元清涧得到消息,女帝将要离京,赴寺庙为国祈福。祈福?祈哪门子的福?从盛京直奔山南就为了寻一间香火断断续续的小破庙?用脚趾头想想,女帝的目的就是他本人。于是,元清涧急急忙忙出了云殊城往回赶。他的十万两不要了,云殊城也不要了,只要他的项上人头。
析墨送走了元清涧,偷得浮生半日闲,而后打着他的名头继续与西平王深入交流。
……
这一日,风和日丽。
云殊城上方的天空里没有一朵不安分的云,它们全数安静地嵌在那一轮赤红太阳的周围。
狗爷在一片祥和之中,悄然入城。
他头上戴着斗笠,行路匆匆,没人注意到他是好久没归家的西平王府的世子爷。
“狗剩儿。”晋南笙今日的心情大好,唤起了狗爷的乳名。
在云岫添油加醋地把宫折柳讲的事悉数告予了叶惊阑后,晋南笙得了消息,她觉着这名字甚合她的心意。
狗爷瞥她一眼,给了她眼神暗示,盼望她能懂。
然而晋南笙不懂,“宫狗剩儿。”
自打他表露心迹,晋南笙再也不当自己是可有可无的饭后蔬果了,她自称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就喜欢蹬鼻子上狗剩儿的脸。
小王八在后面使劲憋笑,实在憋不住了,咯咯咯地笑出声,“爷,乳名可不能这般起,小王八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也知道未来的孩儿断不能这么随心所欲,否则要落下话柄给人抓住取笑。”
除了狗爷和晋南笙心知肚明,其余众人以为是晋南笙给小世子爷起的好养活的贱名。
红楼蜷起手指,在唇下轻敲,“我倒觉着孩子就得用贱名,病痛不扰,鬼怪远离,多好。”
“那不如穆虚的孩儿唤作长瓢儿?”狗爷阴恻恻地说道。
“长瓢儿……”红楼沉吟片刻,“好像比狗剩儿要好些?”
穆虚点点头,平素少言的他破天荒地说了一长段话:“长瓢儿这名非常好,红楼喜欢颠勺,熬汤又需要长把子瓢儿,这种厨房里常见的物事用来起名,绝对好养活,且长瓢儿还有生男孩的寓意,多谢狗爷赐名!惟愿狗剩儿早些从观世音菩萨身旁的童子投生到南笙姑娘的腹中!”
“……”
狗爷撇撇嘴,他本人投胎到晋南笙的肚子里?岂不是乱了辈分!可他就像吃了黄连的哑巴,心里苦,说不出。难道还要把狗剩儿这名认到自己的头上?
他们在长街上的一家酒肆等待叶惊阑。
狗爷端坐在木桌边上,用尽了毕生所知的所有恶毒字眼问候了宫折柳的全家。
后又笑笑,气到脑子犯糊涂了,他连自己都算进去了。
“哎。”万般滋味化作一声哀叹。
“爷,你叹气作甚?城头尽被我方弟兄把控,只待爷一声令下……”小王八激动到口沫横飞。
何不愁端起茶水杯呷一口,讥嘲道:“一个绿壳子里伸出了短腿儿,还没学会走,就想要飞了。”
“鸭头向来是浑圆,你这只独不同,尖的。”小王八回绝,扔了一颗豆子在他的杯子里。
矮小的立隼选择远离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拉着吴问在邻桌坐下。
“隼儿。”红楼见他换了张桌,招呼他来和他们一起坐。
立隼的头比拨浪鼓还摇得厉害,“穆大嫂,你好好的和老穆商讨如何把长瓢儿给生出来吧,我就不掺和了。”
红楼从筷筒里抽出一支竹筷,双指用力,筷子飞出,稳稳地戳进了立隼指缝间露着的褐色桌面,“跟我在这耍贫嘴呢!”
“红姐儿,你可得饶了立隼。”小王八替立隼告饶。
“怎么?心疼了?你这么快就把老何玩腻了,想尝尝新菜?”穆虚接了小王八的话,他的大掌自然而然地覆住了红楼的手,“不过立隼年纪不小了,只能算老菜梆子。”
“老穆,你原先不是这副德行!”小王八愤起拍桌,一个平日里万事不管的老好人怎么就对他冷嘲热讽了。
“八爷,你这是耽误长瓢儿了。”狗爷打了个哈欠,看向门外,他的咒骂对象换成了叶惊阑,这个不守时的坏东西。
他就不是个东西!
狗爷在心底一合计,用云殊城本地话隔空问候叶惊阑。
“久等了。”
众人齐刷刷抬眼。
竟然是云岫。
“爷。”司晨换了身新衣裳,这是他第二次和狗爷面对面。
他是狗爷早年安排下的棋子,本是平淡到极致地度过了这么多年,一块牌子被人递到了他手中,他明白,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而在他见到晋南笙的那一刻,他深知,真的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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