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巷巷尾,老柳树边上。
云岫选择先去茶坊会会曾停。
但在她转悠了一大圈后回到了原点后,她决定问问沙城本地人。
“请问阿婆可是知晓锦衣巷在何地?”
坐在藤椅上筛豆子的太婆抬了抬眼,声音嘶哑如钝了的锯子拉在树身上,“你去锦衣巷做什么?”
“找茶坊的曾老板。”
太婆听后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筛子,转身回了屋里。
不多时,她拿着一块红绸布走出来,“姑娘要是见着了曾停,请把这个交给他。”
太婆丢下了红绸布便进了屋去,将大门闭得严严实实。
云岫拾起筛子中的红绸布,叹了口气,太婆还未告予她锦衣巷在何地。
她漫无目的地沿着这条街走下去。
走过第二次的街边多了一个脚边围绕着苍蝇的乞丐。
他衣服上破了几个大洞,透着已经辨不清本来颜色的肉。
他很认真地抓着头上跳来跳去的虱子。
逮住一只后,两个大拇哥的指甲相碰,再往地面一蹭。乍现一道暗红的细痕。
反复多次。
他好像累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端起破碗喝了一口水。
这一口下去,破碗见了底。
“叮。”一角碎银子进了他的破碗。
乞丐抬起头来,“姑娘,你是第一个给我银子的人。”
“看来兄台常常饱一顿饥一顿。”云岫笑道,又从袖袋里摸出了一角银子。
乞丐连忙摆摆手,说道:“你可别再往我碗里丢了,那些个沾过人气的银子太脏了。况且我从来没收过银子,我都是收金子的。”
“收金子?”一个靠他人赏饭吃为生的乞丐竟敢说自己只收金子。
乞丐在胸前的包里掏了掏,“快睁大眼睛看看。”
当真是金子。
他收好了那一块金子,面露不悦,“你这是瞧不起谁呢,我可是全沙城最富有的人。”
一个乞丐说自己是最富有的人……
要是放在平常,云岫定会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可是在乞丐摆出了好几锭金元宝后,她不得不审视自己看人的眼光。
真假与否?暂且没个定论。
“兄台好阔绰,不妨借我这从未见过金元宝的人看看。”
一抹玄色在云岫眼前一晃。
戴斗笠的人捡起了乞丐身前的一锭元宝。
乞丐一把揽尽剩下的金元宝,忙不迭地往怀里放,在他起身之际,苍蝇“嗡嗡”地散去。
“未经人同意便擅自拿他人钱财,不告而拿视为偷!”乞丐急了眼,想要夺回那一锭金灿灿的元宝。
叶惊阑两指拈住,侧身一闪,躲过了乞丐纵身一扑。
摔了个狗吃屎的乞丐一个鲤鱼打挺,破烂的草鞋蹬在地上,硬生生地站直了。
他手一伸,大喝道:“还我!”
云岫夺了叶惊阑手中的金元宝,翻了个面儿,瞟了一眼,丢还给了乞丐。
“抢乞儿的东西算什么英雄好汉!”乞丐叫嚣着,“你信不信我一草鞋拍你脸上,教你做人。”
“照兄台这般说来,不是英雄好汉便可以抢乞儿的东西?”叶惊阑说道。
云岫只觉叶惊阑的出现搅乱了她的计划。
这人怎么这么快就醒来了,难不成茶水里的安神汤对他无用?
“在沙城里敢跟爷爷我耍贫嘴的,你是头一个。”乞丐十分猖狂,他挺直了腰板,鼻孔朝着天。
叶惊阑正想说些什么,被云岫推搡至一旁。
云岫拱了拱手,“敢问兄台可知锦衣巷在何地?”
“我为何要告诉你?”尽管元宝一个不少,乞丐心里那道坎还是过不去。
“原来你也不知道。”云岫略带无奈地说道。
乞丐跺跺脚,刚飞来的苍蝇被他脚底带起的风吓退。
他嘴角一掀,“我知不知道与你无关,你休想从我这套话。”
“老柳树边上?”
“不是。”
“这条街后面?”
“不是。”
“赌坊后的巷子?”
“不是。”
“沙城刚入城有一条小道。”
“……”
云岫眨了眨眼,“多谢兄台。”
“杀不完的外城人。”乞丐狠狠地“啐”了一口。
云岫不再和他废话,已经知悉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何必多费口舌。
漫天风沙,从长街的另一头涌了过来。
她抬手遮住了眼。
身后一人敞开了衣袍,将她罩在了怀里。
“你总是这样……”
黄沙卷走了他的细语。
也卷走了太婆放在屋外的筛子。
方才乞丐坐过的草垫子也随之消失。
还带走了叶惊阑的斗笠。
长街上仅余他们两人。
待风沙呼啸而过之后,云岫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双颊绯红。
“你……怎么到了沙城。”她咬咬嘴唇,后又想到不大对,叶惊阑的目的地本就是沙城,她问这话是多余到不能再多余的,“我是想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沙城。”
四下无人之时,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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