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阑认为这消息定不是好消息,否则云岫早就去寻解决方法了。
“苏大夫。”云岫轻吐三个字,而这三个字也是叶惊阑想到的。
他沉吟半晌,叹道:“苏大夫虽是妙手回春,但他有了自己这一生的严寒,不再医人。”
“他有心病。大龙虾与我说过,除非我有活死人,生白骨的能力,不然别想让他出手。”
“此事与登天相比,登天是简单的。”
这世间没有一人有这样的能力,医术高明如苏大夫尚且不能将严冬转春,更别提平常人了。
“无碍,待我寻到挼蓝之后,我也去和樱之做个伴儿。”云岫穿好了鞋,下床溜达。
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多着嘴。
“析墨救了你。”
身后传来这么一句,云岫蓦然回首,扬起一笑,“是。”
“你强撑着身子,不告而别,独自一人到盛京寻纳兰千漪。”他没有以询问的语气,而是陈述事实。
“是。”她应得干净利落。
“析墨从北疆追到盛京城里将你带回,又养了好几个月,身体将养好了些,你逮着机会脚底抹油溜到了凌城。”
那段煨着炉火读诗词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那个总是声声唤着她“软软”的男子现在在何地,她不知。
“是。”
叶惊阑笑起。
云岫感觉到腰身一重。
那人环抱得很紧。
鼻息喷在她耳畔,蒸的她耳根子发烫。
“若是你在年节时与我相认……”叶惊阑喃喃着,如若当初知晓,会否免去她的颠簸劳顿之苦。
“然后就被叶大人送进了天牢。”她的脸稍稍偏了偏。
从不错失任何机会的叶大人又有了理由去烙下一吻——只怪她偏头,正巧撞上了他的唇。
其实云岫说的只占一半的理。
他们在凌城相遇前可以说是毫无交集,如果年节时云岫走到了叶惊阑跟前,叶惊阑恐怕会认为有人冒充,得细细核查一番,亦或是委婉拒绝照拂。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在名义上还是女帝的“幕僚”之一,不能落人口实。
情之一字,在没确定心意前,只为空谈。
“今日不谈别事,只谈谈你我之间。”叶惊阑觉着在这里聊聊人生也不差,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我们之间?”云岫弯弯眼角,“怎么个谈法。”
“我应该对析墨抱以感激,晚些时候为他上一炷香。”
“……”云岫心想,果然这人就没安什么好心。
“我胡乱说的。”一扫之前因蛊毒发作掀起的沉重气氛,叶惊阑也松了一口气。人在面对生死难题时会不自觉地低落,他只想她愉悦地过好每一天,有时候还会想起在无名岛上曾有过的一个念头,云岫不再恢复记忆,就这样做一个平常之人,拥有一段平凡的人生。
“他待你很好,却在扬城时放弃了你。让我捡了一个大便宜。”叶惊阑手上的劲儿重了些。
可云岫知道,他们两人由始至终一直在斗,有一方稍不注意,便被另一人钻了空子。叶惊阑这个“便宜”可占得不容易,可以说是赌上了自己这一条命。
“何来的便宜之说,我又不是个任人交易的货物。”云岫垂眸,眸光渐渐黯淡下来,想了想,她又说,“析墨与我只是朋友,仅仅是朋友罢了。”
久伴未必能生情。
“他待你终究是不同的。”
“也许吧……”她不想深究此事,他从未越界,除去城西后山上他似是而非的话之外,他只是个友人,一个与她一照面就是生死局的友人。
况且在感情之中从来没有先来后到的说法。
“谢谢。”叶惊阑忽道。
谢什么呢?有什么可言谢的?
云岫不知。
似探到了云岫的心思,叶惊阑解释道:“谢你没被黑心狐狸拐到深山老林当压寨夫人去了。”
她浅浅笑着,这是哪里跟哪里的事。
“叶大人,你的话越发甜腻,我的牙快受不住了。”
“先喝了米粥再与我提牙受不受得住的事儿。”
睡了两天的云岫摸了摸肚儿,同叶惊阑说了这么多,确实觉着饿了。
端过米粥,她用调羹搅了搅,往嘴里塞了一勺。
“好生香的米粥。”
她曾在凌城粥铺前发出过如是感慨。
只是当时她吸溜着鼻子,此刻她一勺接一勺。
看着她囫囵吞咽的模样,叶惊阑有了一丝宽慰。
还是自己做饭的好,要让云岫下厨,简直是一种折磨。
想到蒙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大人,你若想毒死哥哥尽管毒死好了,反正腿儿一蹬,眼儿一闭,这一辈子就过去了,但你不能用钝刀子割肉啊。再让云姑娘做几顿饭,哥哥是死不了的,慢性杀害不如一步到位啊。”
蒙络也是第一次配合地站她兄长这一方,和叶惊阑委婉地表达了同样想法——“没有云岫的饭菜就没有慢性杀害。”
“你在想什么?”云岫挖完了碗底的残余,用锦帕擦了擦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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