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起了玩心。
她褪下斗篷,用黑色的斗篷包裹住自己的手,拾起一根木棍儿,戳了戳那个桶。
“叮。”是铁圈子落地的声音。
木桶在一刹间四分五裂,朽木再也无法复原。
枯井里也生出了杂草,还有一根树苗苗,势头正好。
她又捡起一根棍儿,凑成了一双筷子,夹住了那根苗苗,腕上使劲。
有时就是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
茅草房倒塌了。
她回过头正对上了曾停铁青的脸。
“曾老板别来无恙。”
喝了两顿稀粥的云岫觉得自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她只想尽快解决了这档子事,回去给自己添些有油水的吃食。
“云姑娘做事果然是雷厉风行,来了这地,也不问一声,自作主张就拔了我这千年的招财树。”曾停的脸色稍好了些,他腰间的袋子里又是鼓鼓囊囊的,想来应是放满了煮毛豆。
他的指尖抚过袋子,带起身子一阵愉快的战栗。
轻轻拨开了袋子口,拈起一颗豆子放到嘴里细细咀嚼。
曾停眯起眼,同平时无异。
“千年的招财树?亏得你能说出口。”云岫夹起树苗苗,鄙夷地说道。
曾停却道:“贼丫头,它其貌不扬不代表它无用啊。再说了,我说它是招财树,它就得是招财树。”
“曾老板口气不小。”她的手一松,树苗苗落了地,她的鞋底踏上去,挪开之时,树苗苗已失了原本的面目,“可惜它现在无法做你的招财树了。”
“我随便拔一根草也能称作招财草。”曾停没有因云岫毁了他的“发财树”而恼怒,越嚼豆子越发的心平气和。
“曾老板是要将随手拔的草啊,树苗苗卖到办白事的家中,让他们供奉起来做传家宝吗?”
云岫认为曾停除了这一种办法,没有别的买卖能满足他那颗装满了“发财”二字的心。
爱财的曾停舒展了眉头,他没再往嘴里送豆子了。
他的布袋子空了。
叶惊阑的手指一屈,弹出一颗豆子,“请曾老板尝尝叶某的手艺。”
曾停手一招,牙齿嗑上了塞进嘴里的豆子,“好手艺!”
无人在意这类虚伪的客套话。
“要是叶大人把你的袋子给我,我就告予你们我是如何发财的。”何时何地他都不忘做点小买卖。
想要占尽便宜的曾老板碰上了叶惊阑这块硬石头。
他被无情的拒绝了。
“让曾老板试试味儿,毕竟曾老板才是真正的识货人。既然老板对叶某的手艺没有任何异议,那晚些时候我便能剥给云岫尝尝鲜。”叶惊阑不急不慢地剥着壳。
“听闻叶大人原是女帝定下的王夫,如今和云姑娘这样纠缠不清,恐是不行吧。”曾停的小道消息不断,且是十拿九稳的事儿。
叶惊阑的手上动作一顿,随即笑开了,“叶府走水后,陛下擢升我的官位,也退了那门亲事。王夫之事,还望曾老板莫要再提,否则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再经由他人的嘴说出,恐怕要折了老板的寿啊。”
曾停的目光凝在叶惊阑的脸上。
最吸引人的便是那双含着春情的桃花眼,眼中若有波光潋滟。世人皆道叶惊阑美,却不知美在何处,曾停想着,约摸是胜在了那双眼睛吧。
可他观过整张脸后,心里暗暗划掉了那个答案。
天可怜见的,怎没给他曾停生这么一张脸,让他成为万千少女的心上人?
叶惊阑不知曾停在想什么,只看见曾停一会儿笑,一会儿拧着眉头似在发愁,一会儿又笑起来。
犯了失心疯?
曾停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他挠挠唇角,“你这张脸没毁,为何要退婚?”
“因为这张脸是到了沙城之后才好起来的,这里还有未长好的伤痕……你仔细瞧瞧。”叶惊阑指着脸上某处,煞有介事地同曾停讲道。
云岫别过脸,不禁腹诽,这人说起谎来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曾停隔得远,他不想上前来验证一番,姑且就认了他的说辞。
反正又不是他的脸,管它好与不好。
“你们真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发财的?”曾停追问道,看上去他特别想告诉别人招财树和招财草是如何被他变成真金白银的。
云岫应着:“想知道。”
“那袋毛豆子归我,发财秘诀归你。”果然他念念不忘的是那一袋吃食。
叶惊阑从不愿轻易遂了他人的愿。
“发财秘诀先与我说说,我再决定这袋子何去何从。”
“你会赖账。”曾停扬起脸,自鼻息之间带出一声冷哼。
叶惊阑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曾老板大可不必同我做着劳什子买卖,人道是小本生意,童叟无欺,竟被老板一口咬定了赖账。”
“哎!我这一张嘴就胡说八道,别见怪,别见怪。”曾停赔着笑,他的嘴唇嚅动,对他们解释他是如何把野苗苗变作招财宝的。
他嘴皮子翻得极快。
云岫总结了一番,与她方才说的方法相差不大,只是其中多了许多细节性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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