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根子已被染红,耳畔是他有节律的心脏跳动。
快要忘记如何呼吸,她怕热气扑上了他的衣裳。
要是非让人来形容一下这样暧昧的姿势。
看上去就像……
浓情蜜意的小夫妻,恨不得每时每刻黏在一起。
侍儿们低垂着头,没一人不知死活地看向他们。
薛漓沨推开了门。
“世子。”不卑不亢地行礼,和他平常作风没有任何差别,“末将刚才追丢了一个匪徒,怕那不识趣的贼人惊扰了世子殿下,特来……”
“不识趣的人……”燕南渝意味深长地把薛漓沨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薛将军,我本是来沙城求药的,顺便看看沙城的风光,便装出行一切从简,无须这般公事公办。”
“看来,是末将扰了世子。”薛漓沨望着露出薄被的头顶,再看看衣衫不整的燕南渝,当他的视线落在了某个角落,他的嘴角一掀,“这是……”
“弹琴的丫鬟。”燕南渝以一臂支起头,漫不经心地答着,“被琴弦割了手指,我教她不要再碰我的琴,许是她心中窝着火,眼儿一翻,就倒在了地上。”
角落里躺着的人当然是侯宝儿。
裹了女子衣裙,又被那些侍儿眼疾手快地变了个打扮,薛漓沨怎能一眼认出?
但薛漓沨还是例行公事一般翻过了侯宝儿的身体,将他那张神鬼莫辨的脸看了又看。
手指上有被琴弦割破的痕迹。
但是这脸……这手……
“世子爷的品味挺别致的。”薛漓沨憋了许久,从齿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惊人的容貌,粗糙的手指,这等丫头用来烧火都会嫌手脚笨,没想到世子爷竟让她弹琴。”
燕南渝喜欢抿唇笑,落在云岫眼里,她暗自判定这是他扮猪吃虎的前兆。
果不其然,他的轻声说着:“我的侍儿,全是我花了大功夫收来的。”
花了大功夫收来的?
薛漓沨这才注意到,一屋子的人,丑的各有特色。
有吊梢眼,有蒜头鼻,有满脸麻子,有脸上坑洼的连苍蝇也站不稳脚的,还有上下唇厚如两根香肠的……
品味独特的镇南王世子。
薛漓沨铩羽而归。
他沉默地退出了房间,顺便带上了门。
他认为还不够,召小二哥去打一盆清水来,他需要洗洗眼!
待他离开之后,燕南渝一把推开了云岫。
他回到了方才坐的凳子上,等着侍儿为他净手,换衣裳。
“人,你带走。”他冷冷地说。
云岫挑起她好看的眉,“这么容易?”
原以为燕南渝会提出一些条件。
“就是这么容易。”
她不禁感慨,这真是一个怪人。
“因为你说的话。”燕南渝稍稍别开脸,故意咳了两声,用以掩盖某些不想被人察觉情绪。
说了什么?
云岫不知是哪句话触了世子爷的心弦,就算知道又能如何?还能和镇南王攀个关系?一南一北勾结在一起,这天下岂不是乱了?
已是半日不见叶惊阑了。
“若是你想要问珩之去哪里了,我只能告诉你,他消失的这几日,沙城早已天翻地覆。”燕南渝点到即止。
云岫大抵上也了解了一些琐碎事。
沙城人的排外使得她在打听消息这方面失了先机。
眼下的状况让她摸不准什么是真实。
一步一个脚印地踩准了,踩踏实了,才能让她感觉少许安心。
“姑娘,学会置身事外。”这是燕南渝给予她的最后忠告。
云岫拖着晕过去的侯宝儿回屋。
暮涯为她留了一份糕点。
暮家二小姐素来是个体贴入微的人。
她关上屋子。
坐在窗边端着茶碗看着暮色之中来来往往的路人。
她想起了叶惊阑在入城处接了一封信之后的脸色微变,不留只言片语便决然离去。
她知晓叶惊阑定是有不得不处理的急事。
可是燕南渝的话又勾起了她的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事能让万事不上心的叶惊阑上了心?
侯宝儿扶着脑袋,抬起手揉了揉额头上老大一个疙瘩。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缓缓睁眼,模糊的光影里,就云岫整个人沐浴着华光。
他觉得自己是魔怔了。
搓揉着双眼,狠狠地挤了挤,倒是挤出了几滴清泪润了眼珠子。
“云姑娘。”
在生死线上挣扎过的人,好像通透了许多。
侯宝儿不再盘算他那些小九九了,他就想把一肚子话全抖落出来,为了换自己这条小命。
云岫将一口茶水咽进肚子里,头也不回地应了声。
她有着自己的琢磨。
侯宝儿不管自己的外衫有无不妥,也不管手上的那道细口子是否在隐隐发痛。
他一心扑向云岫的脚边。
“云姑娘,求你救救我。”
侯宝儿把这几日发生的事吐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自然,有些事还得靠云岫自己去理顺。
云岫和叶惊阑去锦衣巷的那一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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