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云岫伸出手捏住了凑过来的蒙络的鼻子,“你这一身奇怪的打扮,你家大人一眼便能识破你去做过什么,掩耳盗铃,欲盖弥彰。”
云岫顺手将桌上的物事覆了过去。
蒙络一拉下眼睑,做了个鬼脸,“我做过什么?偷穿云姑娘的衣裳?”
“泥猴子。”
“黑脸。”
云岫找来一面铜镜,这才知道蒙络怎得一个劲儿唤她黑脸。
她用锦帕蘸了点茶水,拭去了黑印子。
蒙络眼巴巴地凑到了云岫身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来转去,眼风到处飘,恨不得把木桌看出个洞来。
“你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情书?”蒙络的手指头横向了覆着的纸页。
云岫毫不在意地拈起一角,翻给蒙络看,“我可没有蒙芝芝一心表白一位棺材店老板的闲情逸致。”
蒙络噘嘴,“你别晃啊,我还没看清呢。”
“反正不是情书。”云岫不知从什么地方摸了一个火折子,将桌上的叠好的纸点着了,她眨眨眼,“要是情书的话,定不会写给叶大人的,且把你那颗心放回肚子里揣好了。”
蒙络伸出手,想要阻止火苗往上窜。
云岫有意无意地别开了蒙络。
“怎么,我烧了你口口声声说的情书还不好?”云岫故作不解。
蒙络跺跺脚,谁要那劳什子假情书,况且云岫也不是她的情敌,是她够不上资格啊,还没比,就先败下阵去了。
她要的是上面可能添过的字迹。
“好,当然好,这样我便少了一个情敌了。”蒙络扯起的笑容里满是愤愤不平。
她的眼珠子又转了一个圈,压低声音说道:“云姑娘,咱们来交换吧。”
“交换衣物?我并不喜欢你那些花花绿绿的小衣裳。”云岫偏偏不给蒙络一点机会。
蒙络觉着自己和一只被老虎擒得死死的小狐狸似的,动弹不得。恨不得抓耳挠腮想出办法的她,此时有些抓慌,眼前这人不肯上道怎么办?
念头一转,既然烧了,她换来也无用,不如给老爱摆出一副“成竹在胸、了然于胸”的臭脸的云姑娘使点绊子。
她拉长了调调说道:“云姑娘可知当时是谁给你饭菜中下毒的?”
“左不过燕南渝屋中的人,但不是李壮实。”
“你怎能断定不是李壮实。”
“老实,和你不一样。”云岫看一眼她,一笑嫣然。
“你怎不猜猜是虞姑娘?”蒙络这只小狐狸开始了自己的表演,诓骗诓骗,一边诓一边骗。
云岫的一臂支着头,打了个呵欠,“她在屋后剥豆子。”
“剥豆子和下毒可以并存。”
“那李壮实与她非亲非故为何要帮她打圆场?”
“兴许是趁着李壮实尿急……”蒙络顿了顿,梗着脖子又说,“谁知道她那坏心肠的女人会不会溜进去下毒呢。”
“嗯……”云岫敷衍地点点头,“李壮实可能不大会出现这种情况。”
“嗯?”蒙络拧紧了眉。
“他不怎么饮水,而且有一个毛病。”
“什么毛病?”
云岫不自觉地叩击桌面,一字一字地说:“肾阴不足,虚火上炎。”
“你这不是说人家肾不好吗?”
“我可没说。”云岫耸耸肩。
使绊子的事儿就此作罢,蒙络一溜烟儿跑的没影了。
云岫瞥一眼地面已然燃尽的纸。
上面没写什么要紧的东西,蒙络看去了也无妨。
后又想想,最好是没看清吧……
蒙络那个问题,她早就想过了,只有一个答案——为了借此事困住虞青莞,保留证人,还为了演那一出戏给“侯宝儿”看。
至于是叶惊阑还是燕南渝下的毒,好像无关紧要,左不过那两个人的坏心眼。药倒蒙歌……
云岫更偏向是燕南渝出的主意,谁让蒙歌吵吵嚷嚷扰了别人清静地呢?
引蛇出洞前先药倒一个人当饵,选云岫还是选蒙歌,定是蒙歌。
而章铭究竟有没有背叛虞大人……她只笑笑,是非不可定夺,既然是一出戏,那便只当是一出戏吧。
忽而想到了一事,她从怀中掏出花钿给的素色荷包,曾停说过,里面的东西,是能够劝阻她的。
那么,其间事物该是有多么令人震惊?
很遗憾,里面除了一个胭脂盒子,什么也没有。
云岫长舒一口气。
曾停应是没收走其中任何物事。
她摩挲着胭脂盒子。
一般来讲,胭脂盒子皆是雕刻花草,或是点缀以色彩,这个盒子不同,是云雾缭绕的峰峦。
云岫?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子,云岫……胭脂……
嗯……
云岫将胭脂盒子收入素色荷包,系好了放在贴身衣袋里。若是当时,确实能劝阻她,只可惜,如今只能在迷谷里把身子养好。
不过,很多事不用急在一时。
叶惊阑蜷起指头敲在了窗框上。
“一锅泥土豆。”
“好。”她应了声,灿然笑起,有什么事儿比慰藉自己的肚子更重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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