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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历史 > 汉阙 > 第2章 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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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弘知道夏丁卯非要出去的原因:悬泉置这么小一点地方,却住着吏、卒、徒、御共37人,加上往来官吏行人,简直密密麻麻,实在不适合说悄悄话。

出了悬泉置,天地才豁然开朗,没有沙尘的时候,便能看清楚周围,是与中原截然不同的风景。

天空是震撼人心的深蓝,没有一片云彩,与土黄色的大地相映衬。

悬泉置的北边是一片戈壁,间或有胡杨林和怪柳从生长,更多的是黑色小石子和零星的小草堆。

那是西沙窝、盐碱滩,隔着它们,隐约可见北方三十里外的烽燧,一个连一个,如同坚毅的哨兵,屹立不动,从东到西,绵延数百里,构成了敦煌北部的长城防线。

有这些烽燧护卫着敦煌,匈奴人便不敢过来牧马劫掠。

悬泉置的南边则是由远及近,从高到低的三条线:

最远的白线,是雪山,或有百余里远,那便是横跨整个河西走廊的祁连雪山。

中间的是黑线,此为三危山,颜色黑褐,据说上古时代,舜帝将桀骜不驯的三苗放逐至此。

最近的是红线,三危支脉火焰山,山上寸草不生,呈现出诡异的褐红,犹如烈火,由此得名。

火焰山山脚下倒有一片绿意,那是由名为“悬泉”的小溪滋润的绿洲,犹如戈壁中的一块翡翠,哪怕沙暴再大,也无法将其掩盖。

沿着泉水流淌,绿洲弥漫开来,一直延续到连通中原与西域的大道。

任弘已为这条路取好了名儿。

“丝绸之路!”

走在道上,左右无人,夏丁卯才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老仆愚钝,还是不太明白,君子为何对傅介子如此上心。”

任弘却卖了了关子:“夏翁对傅介子,知道多少?”

夏丁卯哈哈一笑:“老仆只是个庖厨,对此人的了解,自然是从他的吃食上。”

“一年前,傅介子持节前往西域,路过悬泉置,那时老仆是厨佐,只记得,此人饭量很大,尤其喜爱吃鸡!光傅介子一人,就足足吃了两只!”

虽然这年头的鸡比较瘦,但一人干掉两只,也是大胃王了。

任弘忍俊不禁:“这些我知道,都记在那卷《骏马监过悬泉置费用簿》上,可惜我来悬泉置晚,没能亲眼看到这一幕。”

于是任弘对傅介子的了解,就只有向往来官吏商贾打听了。

好在,这年头晚上没啥娱乐,悬泉置也不提供特殊服务,于是聊天侃大山,就成了漫漫长夜里旅客们打发时间的唯一方式。

大家躺在传舍的卧榻上,聊聊各自家乡风光,说说西域、长安的新闻,不同郡国的口音在此交汇,虽然大多是无用的废话,但日子久了,任弘也收集到不少信息。

任弘说道:“我听过往的官吏说,傅介子是北地良家子,孝武皇帝时以从军为官,随贰师将军李广利远征大宛,但功名不显,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也不过是个六百石的骏马监……”

骏马监隶属于九卿之一太仆之下,秩禄与县令同。

“别看秩禄不高,但傅介子主管天子之骑马,常行走于宫苑,颇受大将军霍光赏识。此次出使西域,途经楼兰、龟兹,他倒是做了不少事啊。”

“去时怒斥楼兰王,回来时,又在龟兹斩杀匈奴使,但都不是重点,他的主要目的,是前往大宛国!”

大宛,已在葱岭以西,后世的吉尔吉斯、乌兹别克一带。

说到这,任弘问夏丁卯道:“夏翁可知,大宛国什么最有名。”

这个夏丁卯倒是清楚:“自然是汗血马!”

任弘拊掌:“没错,就是天马!”

这时候,他们已绕到了悬泉置的西南边。

坐拥15乘车,40多匹牛马的悬泉置厩,每天都会产生大量牲畜粪便,味道感人,熏到来往使节官吏可不妥。

所以马厩设在坞院南墙之外,一来是靠近放牧的绿洲,二来是让呼啸的风,将气味带走些。

此时,一个风尘仆仆的驿卒刚从西边抵达悬泉置,厩吏将他迎入置所,其他人则负责为马喂水食豆,若是那驿卒赶得急,还要为其更换一匹新马。

任弘踮起脚就能看见,厩中的马匹,肩高一般是七尺,放在中原,这已经是出类拔萃的“河西马”了。

但大宛天马的高度,可是能在八尺以上的!

《相马经》上说:六尺以上为马,七尺以上为騋(lái),至于八尺以上?

“为龙!”

半个世纪前,为了这中原少见的马种,汉朝甚至两度征讨大宛!

尽管全国人民勒紧裤腰带,被这场远征弄得疲倦不堪。

尽管汉朝最终仅得惨胜,活着回到敦煌的人,只剩十分二三。

但这场战争,收获的可不止是几千匹大宛马,更让整个西域见识到了汉朝的强大,绿洲城邦无不威服。

汉武帝也十分高兴,在天马入朝时,亲自提笔作了一首《西极天马歌》,为了这大大的祥瑞,特地改元为“天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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