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引来了两人的注意，莫的眼神一时有些阴冷，他也有些担心。
可陶燃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揭开他制造那一股血腥气的秘密。
至于为什么不说下去，那是因为精彩的背后，必然隐藏着着代价。
在一个魔术师的舞台上把他的魔术表演揭穿，这种行为不光愚蠢和残忍，且十分的下作。
见到陶燃摇了摇头，莫随即也反应了过来，又变回了之前怯生生的模样，点了点头道：“确实是番茄茎秆的作用，所以这杯血腥玛丽才能够经得起抛掷法……陶名厨果然是学识派中的高手，连这个都知道。”
“碰巧罢了。”
其实陶燃这还真就是碰巧。
番茄和薄荷很像，风味都集中于茎秆中。
这项理论的提出者，恰好是前世的那位科学名厨，所以陶燃才会知道。
而陶燃之所以能够看穿莫制造血腥气的秘密，不光有那超乎常人想象的观察力，也是因为他本身也算是一名技艺精湛的魔术师。
精湛便意味着精彩，而精彩魔术表演的代价，是彻底的自我牺牲。
无论莫出生于何种秘密结社，知晓再多常人不为人知的隐秘，也没办法当着大庭广众的面，用如此仓促的时间和完全没有准备的材料制造出人工的血腥气。
要知道葛拉姆·乔的考核纯粹就是他喝开心了临时想出来的，他在此前并不知晓莫是秘密结社的背景。
那么血腥气从何而来，只能从莫自己的身上弄出来了。
越是精彩的魔术表演，背后的秘密就越是残酷。
比如着名的笼中变鸟，并不是不受人控制的鸟从笼子中变了出来，而是一开始就有两只鸟，魔术师用机关杀死了笼子中的那一只，另一只鸟自然就被变出来了。
把时间往前倒退千年，所有的魔术师都是巫师的代名词，因为那时的魔术表演代表着未知，在科学技术落后的时代，这些无法用科学和常理去解释的魔术，就是人们眼中的魔法。
或者，我们可以给它换上一个更带有强权色彩的词汇——神迹。
古代的神迹、巫蛊、魔法，在古时候看来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但在今天的我们看来，不过都是些仰仗着超出常人的科学技术行使的招摇撞骗，神迹和魔法，两者在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在性质上，一者是官方的，另一者是非官方的，于是非官方的女巫和巫师就被教会打成了异端。
在现代商业领域上，管这叫做不正当竞争。
说得再形象点，那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两者存在行骗领域上的利益矛盾，并由此引发了秘密结社和教会之间长达数千年的矛盾冲突。
许多科学家之所以是秘密结社的成员，也是因为他们的研究方向和教会宣扬的神迹与神术冲突，自然而然的寻求庇护。
近代的科学家们固然是伟大的，可他们参与的秘密结社，在本质上却不是什么好鸟。
从根本利益出发，绝大多数秘密结社所站的立场始终是一小部分人的私利，而非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
幸运的是，时代变了。
“休息一下吧，影响到晚上的寿司宴，可是不小的损失。”
“好……好的……我会注意的，谢谢陶名厨。”
这是莫和陶燃之间的对话。
尽管时代变了，可有些人依然没变。
在中世纪，教会的牧师用送死的方式去“反抗”黑死病，以维护教会最后的尊严；在今天，莫用自残的方式来制造血腥玛丽的血腥气息，以回应葛拉姆·乔对他的质疑。
与其说那是回应葛拉姆·乔的质疑，倒不如说那是他在显示自己作为秘密结社的一员，和大众普通人之间的区别。
但大家都是人，本就没什么区别。
受伤了，还不是一样得流血。
陶燃走了，莫也静静的离开，葛拉姆·乔看了眼他的背影，似乎也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孩子真是的，一杯酒而已……至于吗？”
实际上莫也在问自己，不过是在问另一个自己。
“奈！一杯酒而已……至于吗？”
“你不希望我被别人小瞧……可你刚才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你说什么……陶……陶燃他能看见你？
不……不可能吧……就连大长老都看不到你的啊……”
至于陶燃到底看没看见，谁知道呢？
他只是察觉到了这里有些许的特别，才过来看看。
此时此刻，布丁也已经回来了，两人开始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
之前给十位霓虹大厨的寿司宴，只是这场寿司宴的预热。
寿司宴正式开始的第一批客人，正是任东青那一桌，毕竟林雄刚作为出资人，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
另一边，天草猪四郎给自己的组织传达了一个消息，他会在东方美食大赏战到最后一刻，竭尽所能表达自己对怀石料理的信念。
网络上，鱼住纯的那一番认怂的社交发言，彻底成了霓虹网民们口诛笔伐的宣泄口。
这是可以预见的，尽管霓虹网友们还没有像高丽人那样开除掉鱼住纯的国籍，可也相差不远了。
高天原的混沌，自然也超乎寻常的暴怒，鱼住纯的一番言论牵扯出了他越过长老会暗中对付陶燃的事情。
原本那也没什么。
只是一个新人而已，就算再厉害，他的年纪也摆在那里。
难道他还有可能是七星之上的名厨吗？
只是这一次长老会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强硬，居然限制了他的权力，并且罚他闭门思过。
一问才知道，竟然是高天原四凶中排在第一和第二的穷奇和饕餮联手对他施压。
“八嘎！姓楚的汉奸爱管闲事就算了，那个只会屠狗剖鱼的家伙为什么也插手这件事情？
气死我了……长老会的那群老骨头，是不是被岁寒山那头老虎给彻底吓破了胆子？
不就是当年的三场斗宴，逼死了三个顶级怀石料理职人吗？
这还不是为了保那个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