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爬山是要比白日艰难些的。
夜晚的光线只能凭借着山路上的路灯照亮。
奚洺山作为霖市周边海拔最高以奇险着称的山，越爬坡度是越明显的。
山风呼啸，刮在脸上，一点都不仁慈。
眼前的陡壁近乎垂直，江舟抬眼望着那黑漆漆看不到头的台阶饶有意味的问时序。
“怕不怕？”
爬上去就不能回头了，要回头，除非，不小心松手，然后掉下去。
听到江舟的话，时序忍不住轻笑，“你说呢？”
默契的没有再说话，时序从双肩包里拿出了在山下超市买的手套递了一双给江舟。
一前一后，两人紧抓粗如手腕的铁锁链脚步稳健的一点一点向上攀爬。
下，望不到来路。
上，望不到尽头。
唯有高挂上空的一轮弯月依稀可见。
一百零二阶，登上了奚洺山五峰之一的最低峰。
“敢不敢回头看看身后？”
这么大的运动量是许久没有过的，江舟喘着气问时序。
时序没有说话，跟着江舟视野回望来时路。
从现在所在的峰望下去，漆黑一片，云雾蒙蒙，掉下去，好像都听不到响。
当年的江婷，带着江舟从这条路走过一次。
因为年纪小，下山的江舟并没有走这条路，而是被江婷好友带着走了另一条路。
江婷独自一人，原路返回。
后来，江舟听过一个说法，关于这条路的说法。
只可上，不可下，不可逆。
江舟隐了隐涌上来的思念和痛处，“走吧，继续。”
还有另外四个峰在等着她们。
奚洺山五峰从上空仰望似一个硕大的金元宝，看日出的峰在东边的朝阳峰。
可要到朝阳峰，需要从两个人现在所在的北峰过奚洺山山脊再上中峰到岔路口在走一小时。
走走停停，五个小时，黎明将至，两人终于到了朝阳峰观景台。
观景台旁有个亭子，亭子里有个棋台。
相传，古时有个皇帝和一隐士在这里下棋，皇帝以奚洺山为赌注，将山输给了隐士。
晨醒时分的风微凉，四周一片静谧，天光渐讲，周侧山峰轮廓逐渐从模糊变为清晰。
云雾缭绕在山间，似触手可及又远在天边。
太阳慢慢升起，皑皑云层染上了抹橙红色，随着时间流逝，阳光越发明媚，四射的光彩照亮整个大地。
静谧的夜色到深蓝又到金黄色，涌动的云海和冉冉升起的旭日，壮阔却又平静。
“和以前一样，但心境不一样。”
时序拿着手机录像，镜头从云海日出移到过往和现实不断拉扯的江舟身上。
“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妈要带我来，现在知道了。”
“这些东西，是会让人变得渺小的，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我对陈望的怨怼没有了，可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你瞧，崖上有个图案，太阳光照着，像不像一个巨掌，我妈说那是仙掌，我们拍个照吧，和仙掌一起。”
“好。”
录像和拍照并存。
江舟拿着自己的手机和时序往旁边走了走，在靠近仙掌的那侧，调整好角度。
配合着江舟，时序腿弯了弯，江舟手搭着时序，按下了快门。
照片里，时序深情凝望江舟，江舟看着镜头。
“这张照片可以和我和我妈的合照放在一起。”
“其实，前段时间做了个梦，梦到我妈说她要走了，可是还是放心不下我。”
“这样的话，我妈就可以放心的走了，希望她可以投个好人家，一生爱她呵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