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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菱香帮茜娅换寝衣时,再次低头落泪,喃喃道,“小姐,对不起,奴婢又给您惹麻烦了!”

“怎么这么说,明明是你在太后面前护着我,我该谢谢你的。”茜娅帮她擦了擦眼泪。

菱香一个劲儿摇头,“之前奴婢冒失行事,也是小姐求皇上的;只有小姐对奴婢好,现下奴婢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我明白你的心思,父母亲人,你想救他们,看着他们受苦,你也过不好日子。”茜娅摸着菱香的头发,皱起眉头,“可为嫔为妃真的是个好办法吗?你看锦贵人,她有儿有女,也没能为娘家出什么力啊!”

“……!”菱香愣住了,她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馨妃的娘家,也没有沾到什么光儿。”茜娅继续说道,“我总觉得……皇上把这些事分得挺开的;我是劝你不要异想天开,轻举妄动,不然非但得不到想要的,还可能把自己赔进去。刚才舒雁姑姑说,以后会带你进乾清宫当差,你是要安稳当差呢?还是要……?”

菱香擦干了眼泪,下定决心一般开口,“奴婢本是想救家人,让他们过好一点的日子,舒雁姑姑已经答应帮这个忙了,奴婢以后会记得她的大恩大德,听她的话。如果能够一直留在宫里,将来也能做个受人尊敬的姑姑嬷嬷,就知足了。

“一直留在宫里?!”茜娅有点意外。在清佛,女子十几岁便成婚,人生最大的成功全部来自丈夫,儿子。

菱香坚定地点点头,“入宫这段日子,奴婢也亲见了娘娘们的日子,如此金尊玉贵,却也没有多么开心快乐。奴婢也办过了傻事,也异想天开过;又在咸福宫看到年老色衰,失去盛宠的姗贵人,怎么还能不受教呢?结了婚要顾忌夫家,看公婆脸色,与丈夫的妻妾勾心斗角。奴婢一没有娘家依仗,二没有出色的才貌,不想在婚嫁的道路上挣扎了,能踏踏实实地做个奴婢,服侍小姐,也是一种福分啊!”

“你想开了就好。”茜娅拍了拍菱香的手,也没有多劝的意思。如若菱香真的这么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踏踏实实做个奴婢,也是一种福分!

只是第二天,咸福宫的珊贵人也抚着大肚子来到了昙花台。看来这一胎她怀的并不算顺利,应该是大龄初孕的关系,珊贵人好像不堪重负一般,脸色蜡黄,呼吸沉重,步履维艰的样子,一袭嫣红色的宫装非带没有衬托出她的娇艳,却让她显露出青春不再的信息!

有了皇贵妃的例子,茜娅带着菱香和舒雁姑姑,尽可能地离珊贵人远远的。

珊贵人倒没有向谁发难的意思,只是冷笑着对菱香道,“你跟本小主回去吧,我已经求了太后的恩典了!”

茜娅心中登时警铃大作,看来菱香确实得罪了太后,太后便是自己不愿出面,便顺水推舟把菱香再次送入咸福宫了!

菱香惊恐地摇头,连连后退。只见珊贵人一摆手,几名内监齐齐上前,按住菱香就向外拉扯。

茜娅刚想上前阻止,舒雁姑姑却拉住她,轻轻地摇着头,“不可,小姐!!”,并且眼神示意她切勿轻举妄动!

茜娅如何还敢惹是生非,只能流着眼泪看着珊贵人带走了哭喊着的菱香。

“这回是太后的意思,是不是连皇上也没办法出面了?”茜娅这样问舒雁姑姑。

舒雁姑姑叹了口气,“有些事奴婢也做不了主,还是要求皇上。”

那天之后,皇帝再度把茜娅禁足在昙花台,不许她出去,亦不许任何人探望。然后,偶尔会有一些赏赐送过来。都是元丰亲自看管着送来的,他笑着说,“这是皇上给小姐添的嫁妆!小姐如果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尽管开口!”

我的嫁妆?!

茜娅不由得冷笑,看来她去布里兹星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居然都没有人问过一句她愿不愿意,如果不是皇上提前知会了她,她恐怕会一直蒙在鼓里,时间一到便被直接送到布里兹星系,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眼看着离开清佛的日子越来越近,昙花台也越来越沉寂,就好像远离陆地的海面,有一望无际的浩瀚,更多的却是无着无落的恐慌。

茜娅突然很想见见皇上,在离开清佛之前,她想她应该再见皇上一面,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跟皇上说点什么……

那一日,元丰又送了赏赐来。

茜娅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呢?”

“皇上去围场狩猎了。”元丰拱着身子回答,“皇上临行前已经交代过了,再过几日就送小姐回到礼亲王府,小姐便从礼亲王府启程去布里兹星系。”

茜娅愣了一下,然后木然地点点头。大约明白了,以她的身份从紫禁城出发是不合规矩,有失体统的。来的时候便对外宣称她被囚禁在礼亲王府,走的时候自然也要从礼亲王府出去!

“那皇上……?”茜娅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万岁爷还要顺道视察水利工程,恐是不能送小姐了。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吩咐奴才,万岁爷都交代过了。”元丰再答。

“哦……”茜娅很是失望,点了点头,勉强笑了下说,“谢万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