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个……”
千凰的声音拖得越长，小女修的眼睛就越亮。
但她迟迟没有“那个”出个所以然来，大师兄有些无奈地走过来，放缓了语气提醒道：“夜市，薄世仁。”
小女修的眼睛更亮了，千凰的衣袖还在她手里，激动之下被攥得有些变了形。
嗯？
“啊，想起来了！”千凰一拍脑袋，终于反应过来，“你是被薄世仁道歉的那几个小女修之一！”
小女修彻底露出笑容，点头如捣蒜。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千凰微微有些惊讶：“那之前我收到的那些灵晶和符篆什么的，是不是也是你……”
小女修喜道：“你还记得！”
高兴过后，她又有些羞涩地垂下头。
“那是我们几个下等州的修士一起凑出来的，就是为了向你道谢。但是……但是那时候很穷，我连灵晶都没有，只能用几张自己画的低级符篆凑数。”
符篆还在千凰的芥子袋里，品质确实不高，连朱砂都是用普通的墨水替代，跟老祖们给她的那些顶级符篆没法比。
但，很有灵气。
就像这小女修，干净澄澈，肉眼可见的有灵气，与她相处说话都觉得十分舒服。
“你……”
“你叫什么名字？”大师兄显然也有几分好奇，率先问了出来。
“我叫卫言欢，小师姐可以叫我言欢。”
看来她眼里是真的只有千凰一个人，连回答大师兄的问题，都要一口一个‘小师姐’。
大师兄无奈地勾了勾唇角，朝美滋滋的千凰望了过去。
只见自家小师妹就像是被这几句‘小师姐’给戳中了，脸上的神情都柔和了许多，哪里还看得出方才赶人走的杀气。
……小师妹这变脸的功夫，实在是厉害。
“对了，言欢啊，你拜入哪个峰头了？进步得好快啊。”
千凰这会连自家师兄都顾不上搭理，没记错的话，上次见到这个小女修的时候，她的修为还远远不到开元境吧。
竟然这么快就能突破，这是个小天才啊！
卫言欢闻言头更低了，声音也变得没什么底气。
“我，我只是运气好。和新来的燕师兄一起，正好分到了宗主门下。拜师的时候，师尊让我挑一样拜师礼。”
“我随手挑到了一颗不知是什么的丹药，吃了以后，就莫名其妙的突破了。”
“后来，后来师尊来找我，我才知道他的拜师礼给错了。那可是他前些日子刚得到的，用来帮助凝神境大能突破的珍品丹药！”
“没想到一不留神被我给吃了……”
千凰简直目瞪口呆，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且不说能被分到宗主门下需要多好的运气，光是那随手一挑的拜师礼，都能阴差阳错地抽中凝神境大能的珍品丹药，直接从通脉境晋阶到开元境。
这得上辈子拯救过修仙界吧？
就是让她挑一百次拜师礼，都未必能挑中这么厉害的东西好吗。
大师兄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侧，在一旁酸道：“别想了，你就是抽一千次拜师礼，师尊手里也没有这样的好东西。”
“……”
是的哦，从一开始就错付了。
三千年血参什么的，突然就不香了。
卫言欢心中七上八下，已经做好了离开队伍的准备。
毕竟修仙之途，强者为尊，而像她这样的人，分明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依靠丹药突破，根基不稳，战斗力也不强，甚至身在万兽宗，连一只伴生灵兽都没有，一定会被当成拖后腿的累赘的。
小师姐能认出她，她已经很高兴了。
现在她将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就算小师姐不愿意带着她，她也一定会默默离开，绝不给小师姐添麻烦的。
“言欢啊，不好意思……”
卫言欢睫毛一颤，紧紧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果然，小师姐也不愿意留下她么……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被自己那么尊崇的小师姐亲口赶走，卫言欢还是难以遏制心中的酸楚，眼眶慢慢红了。
“不好意思，我到现在才知道你有这么厉害的体质。接下来还要拜托你跟我们一起去找二师姐，我和师兄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
千凰简直开心得要死，修行之途，比修为更重要的是什么？是气运啊！
小言欢能有这么好的运气，除了天道宠爱，气运笼罩，千凰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难怪跟她说几句话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这就是气运之女的格调么？
“什么……我可以留下来吗？”
卫言欢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发红的眼眶还来不及遮掩，就这么突兀地撞入千凰二人眼中。
千凰倒吸一口气，手忙脚乱地捋起皱巴巴的衣袖，想要替她擦拭。
还是大师兄看不下去她脏兮兮的衣袖，递了一块干净的绢帕过来。
千凰替卫言欢擦干净眼泪，几乎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担心，故意道：“怎么，你还怕我和师兄保护不了你么？”
“啊，怎么会，我当然相信小师姐，还有筏采师兄。”卫言欢终于破涕为笑。
千凰心中又是一叹，又哭又笑还这么干净可爱，真是，活该她运气好。
“走吧。”
情绪收拾得差不多了，筏采抬眼看了看天色，低声催促。
他们在这儿待了有一会儿了，若是有凶兽沿着气息找过来就不好了。
毕竟这里加上凛凛和噬魂才五个人，人手有限，不适合与任何兽或人发生争斗。
千凰也想到了这一点，拍了拍卫言欢的肩膀，温声道：“走。”
大师兄和金猊兽走在前面开路，千凰让噬魂跟卫言欢走在中间，她和凛凛殿后，这样万一有什么猛兽或修士袭击，至少不会慌乱之下被冲散队伍。
她们这支队伍目的是找到二师姐，只要别人不找茬，千凰和师兄也不会主动朝其他人出手。
因此，一路上虽然零零散散碰到了不少散修，但总归还是相安无事。
秘境里灵气浓郁，大多数人还处于适应环境的阶段。
放眼望去草木繁盛，微风带着燥意，吹得枝叶沙沙作响，安逸得几乎看不出什么危机。
下一刻，卫言欢的脚步忽然一停。
千凰在她身后，紧跟着也是一顿：“怎么了？”
“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