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弱水仰头长长叹息一声道：“为了断绝巫力一脉的传承，天道要断绝人神混居的时代，它一直在将人和神彻底剥离，谁也不知道它的目的是什么。一鲸落万物生，修仙之人本就是吸纳天地之间的灵气，一旦他们身死道消，灵气就会归还于这天地。可是自《封神榜》后，一旦修仙之人死后，其身具有的灵气就被《封神榜》封印，如此一来，这天地间的灵气只会不断地耗竭，人类修仙一途就会越加艰难，乃至消弭。“
“你的巫力是什么？“遥渺渺突然很好奇。
姬弱水难得的垂眸沉默了许久，似终于下定了决心，才抬头看着遥渺渺道：“其他灵山九巫的能力民女并不清楚，巫咸一脉可以在与一个对视的时候，看到这个人曾经的所见所闻。”
“我去。”遥渺渺闭了闭眼，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如果姬弱水没有撒谎，那么姬若水能知道她的名字，能知道明代才有的《封神演义》，能知道1924年霍尔丹才提出的人造子宫······
这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你看到了多少？”遥渺渺有些头疼的按着太阳穴，避开和姬弱水对视，试图垂死挣扎下。
姬弱水笑了笑，然后道：“全部。”
“······”
遥渺渺翻了下白眼，有种难以言喻的绝望：“你们在看别人过去的时候，至少要先打个招呼再看吧。”
“没办法控制，对视的时候就会看见。”姬若水有些不好意思道。
“老实说，你们的巫力要真的是这种，就算天道不灭你们，人类也容不下你们的。”人类虽经常感慨别人会什么不懂自己，可真的将自己的一切都摊开在另外一个人面前的时候，又是绝对不愿意的。
姬弱水赞同的点了点：“确实如此，人类同样也是容不下我们这种巫力的，所以这种能力，我们只会告知每一代的女子们，从未与外人透露过。”
“那你现在又为何对本宫透露？”遥渺渺不由得问道。
“民女刚才就说过，民女对殿下毫无保留，必如实以告。”姬弱水看着遥渺渺，眼中尽是坦荡诚挚。
“可本宫还没答应你的要求，你可知本宫若将你这种巫力告知他人，你将遭到天下人驱逐追杀。”
“将民女致命点相告，是民女的诚意，民女想赌一赌。”
遥渺渺一愣，感慨道：“你这是拿命跟本宫赌啊！”
"赌输也不过是输掉仅剩不到一年的命，赌赢说不定还能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值得一赌。”姬弱水微微勾起唇角。
“那你可知即便你赢了，只要这个秘密一旦暴露，你的后代都将面临追杀，你孩子的后代不可能没有女子的。”遥渺渺依旧不是很相信姬弱水。
“男孩的后代是继承不了巫力的，只有每一代都是女子才能传承，巫咸之力只能母女相承，我是最后一个，除非我活下来，再生育一个女子，巫咸之力才可能会继承下去。”
遥渺渺听了这话不禁想起了线粒体基因组。
抛开那些玄学的说法，若是用现代科学去解释这一现象就是这种巫力传承极可能是借助人类的线粒体基因组。
孩子会继承父亲和母亲随机各一半的染色体基因，以及母亲全部的线粒体基因组。所以哪怕是决定性别的染色体，因为母亲体内决定性别的两个染色体都是X染色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会随机继承一个，然后都可能传递给自己子代。
唯独线粒体基因组是母系遗传，只有女孩才能传承下去，男孩的子代只会传承其母亲的。且线粒体基因在男女之间的表达是有差异的，很有可能在男孩里无法发挥作用。
“那你在陛下眼中看见了什么？”遥渺渺忐忑的问道。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期待着身边这个汉武帝就是历史上的刘彻，还是另外一个灵魂。忍不住抢在姬弱水说话前道：“你对视看到对方的过去，是灵魂还是身躯的过去？”
“灵魂。”姬弱水未曾犹豫。
遥渺渺却握紧了手中的七星龙渊剑，她一直没有对姬弱水动杀机，可现在她却有了，她再次低声问道：“你在陛下眼中看到了怎样的过去？”
“民女没有看到。”姬弱水摇了摇头。
遥渺渺极力隐藏自己的杀意，微笑着道：“你觐见陛下时一直低着头吗？”
“民女抬头了，但是陛下戴着冕冠，他的眼前有玉串阻挡，民女的巫力被阻隔了。”姬弱水认真的道，并无说谎的痕迹。
冕冠前后垂有玉串，称为冕旒，传言始于轩辕黄帝。
后世对其戴冕旒的目的解释是，君王不可事事洞察，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故称之“蔽明”。可如今想到巫咸是轩辕黄帝的臣子，恐怕这“蔽明”就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解释了。
对此，遥渺渺突然生出几分庆幸，暗自决定以后避免汉武帝和姬弱水对视。“清凉殿乃是陛下赐给本宫的宫殿，你可以在那里养胎。等下我会吩咐霍光，这一路你与他同行，他会照顾你的。”
若是自己不答应，姬弱水肯定会想办法去求汉武帝，还不如她答应下来，让她不再去找汉武帝。清凉殿乃是汉武帝夏季才会去的住所，待到夏季姬弱水也该大腹便便离生产日不久，届时再借口恐姬弱水生产时的血气冲撞了汉武帝，再给她迁居其他宫殿也行。
“多谢殿下。”
"不必客气，的确如你所说，本宫也想看看这天道能不能改变，本宫会命太医好生照料你的身体，生产之时也会给你安排最好的产婆接产，我们就和天道赌这一场。"遥渺渺心中松了口气，表达出帮姬弱水，其实也是帮她自己，毕竟只有共同的利益才会让同盟更牢固。
见遥渺渺似有结束谈话之意，姬弱水有些急切道：“那殿下收民女之子为义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