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山。
临近晌午,柴奴挑着一担柴火回到柴房,这时候伙房准点开饭,乾馆和坤馆中人都派了几名男女代表前来盛饭菜回馆。
她也提着自己的篮子在门外等候,准备等他们打完后再去盛。
不多时里面一个女子走了出来,她正要离去,后面一个男人叫住了她,“小清。”
小清回望了他一眼,转过身去说到,“干什么?”
那男子四顾无人,趁伙房中人还未出来,便拉着她的手腕掠过柴奴到了一个隐匿的转角处。
“你干什么?让别人看见了!”
“哪有人看见,我只想跟你道个歉。”
“有什么歉需要道?”
“那晚……”
被他俩无视的柴奴心中暗笑,当晚没注意,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两个货色。
“那晚什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额,你就原谅我吧,我当时确实吓坏了,你叫得那么大声。”
“嚯!你是不是个男人!还有没有一点担当?明明自己懦弱得不行,反倒怪我了?让开,我要走了!哎呀你别拉着我!”
“呼……我不让你走!除非你原谅我。”
“郝真建,我警告你,你再缠着我,我直接豁出去跟妈妈说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那你去告吧,反正我没有你活不了了,我就赖上你了。”
“你!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脸,要你。唔嘛……”
“你疯了,你别亲我!呼呼……郝真建你色胆包天!”
“想死我了,今晚咱俩另外找个地方吧……”
柴奴见时候差不多了,她可不想继续听这两个人干些不着调的勾当,抬脚进入伙房后,那一堆饭菜已经只剩下些残羹剩汁。
“快点快点,马上要拿去喂狗了。”一满身横肉光着膀子的光头壮汉催促道。
“喔呜……”
她即刻跛着脚将他已经囫囵倒在潲水桶里的饭菜鼓捣了一些出来,随后便要即刻离开。
“唉!你过来!”
柴奴疑惑地走到他跟前,壮汉拾起一根柴棒,叼着一根烟指着道,“你看看,柴房都是这么粗的,你当这是给篝火晚会用么?能不能劈细一点儿!”
“喔哦……”
柴奴弓身答应道,那壮汉貌似还不解恨,蒲扇般的大掌一下拍在她的肩膀上,“*你姥姥的,喔喔喔,整天就知道喔,老子还受偷油婆一顿鸟气,不是你柴的问题,怎么会误了饭点儿?”
他这一下毫不留情,直接将柴奴打倒在地。提篮也一下翻倒,饭菜撒了一地。
“你还给我添乱,赶紧把地上的东西弄走!”
“喔……喔……”
受他浑如河马咆哮的声音刺激,柴奴颤抖着手忙脚乱地将洒落的饭菜一一抓进碗里,还没有捡完,他又飞来一脚踢中她的屁股,“行了行了,快滚吧,别在我面前晃悠了,看到你就是一肚子气。”
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倒,不过好在她这次稳住了身子,来不及说什么,她便快步离开了这里。
从伙房出来后,她狼狈地穿过乾坤二馆舍,中途有一些花衣男女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嘿,柴奴,跑什么呢?”
见柴奴全然不理会他们,有人便恼羞成怒,大喊道,“叫你呢你是聋子吗?”
可平日唯唯诺诺的柴奴一改常态,她此刻只是跛着脚一直跑一直跑,好像要甩掉一切束缚,向着前方的召唤奔去。
那些人唾口大骂,“曹!这狗奴才今天吃错药了!”
“哈哈哈哈,看来你小子不受待见了。”
“少来……”
……
“呜嗷……”
终于将所有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终于没有人可以听到自己的呐喊,她怪叫着跑到一栋土坯房前,这栋只有一个房间的土坯房是她的家,墙体很单薄,房顶有漏痕,冬不保暖,夏不纳凉,风来入被,雨来湿面,她看着自己的‘家’,缓缓跪倒在地,两只卷曲的手缓缓抱住自己的头,将身体埋了下去。
“呜呜呜……啊……”
她想痛哭一场,可是她仿佛有一种骄傲让自己坚强地把泪给憋了回去。
“我撑不住了……我撑不住了……我真的……撑不住了……”
或许是天可怜见,上天给她带来一个倾听者,“你怎么了?”
柴奴身体一绷紧,双目流出的眼泪瞬间止住,转而盛满了实质般的恨意。
她缓缓起身,一瘸一拐地转过身来,眼神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个身着一身红袍的男人。
面对丑陋的柴奴,这个男人眼中却没有常人的嫌恶,恐惧,和鄙视,而是面带和煦的笑容,迈着方正的步子围绕她转。
“很奇怪,我昨夜做了一个梦。”
“梦里,居然出现了十年前的我们。”
他绕到柴奴的身后,居高临下轻声道,
“啧啧,瞧瞧,到了今天,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一副可怜相,哪里还有当年大小姐的样子?你说呢?骆曦。”
绕到跟前后,他径直看着那扭曲的一大一小的眼睛,仿佛要从里面看到后悔二字,可惜他只看到了麻木,“呵呵呵,哈哈哈……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如今就算回去了,恐怕师父师娘也不会再认你这个女儿了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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