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阳下了官道,不敢深入林子里,沿着外围跑了一阵才往林子深处跑,又跑了一段之后踩着马背翻到一棵树上,折了一枝树枝甩在马臀上。
马吃痛,继续往前跑去。
果然,追来的人和林子里原本埋伏的人陆续追上来。
待追逐的人追着马跑过去,顾重阳才从树上滑下来。
不敢贸然拔下羽箭,只把箭杆折断,然后原路返回去。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那辆拉货的车货物散落在地上,伪装成车辆损坏在原地维修。
骑马的管事模样的人频频往林子里张望。
顾重阳把马鞭掖在腰上,把匕首拿出来,借着路边茅草的掩护,悄悄地摸到那人身边。
顾重阳杀人夺马的时候,传圣上口谕的太监刚刚进了安阳侯府的大门。
大胡氏一早就接到了娘家传来的口信,穿戴整齐等着天使上门。
苗公公没等多久就看到大胡氏拿帕子捂着脸哭着进了门。
“家门不幸啊!这孩子顽劣不堪不服管教,每次妾身说教几句他就对妾身无理,侯爷不在京里我也管不了,都怪妾身无能,妾身对不起侯爷的嘱托……。”
伏在桌子上哭得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
苗公公乃是汉阳公主的人,听她说话面上不显,心里直冷哼。
劝道:“这样大的孩子正是顽皮的时候,待年龄大些就懂事了,夫人宽宽心,既世子不在,我等就先回去复命,待世子回来再说。”
苗公公无功而返。
众人,包括皇上在内,都以为顾重阳是闯了祸不敢回家,躲在外头去了。
苦主只是受了惊吓受伤不重,损毁的菜筐安阳侯府也已经赔了。
罪魁祸首这会也不在家。
皇上本来就没准备重罚,雷声大雨点小把人叫去打几板子就放过了,给言官们一个交代,堵住言官们的嘴。
正主没拿到,说了一句:“小兔崽子跑得倒快,哼,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回来再收拾他。”
这事就先搁到一边了。
却说顾重阳抢了马,知道往京城去讨不了好,安阳侯不知道在途中安排多少人等着抓他呢。
他现在孤身一人,实在不宜以身涉险。
看看周围,离着汉阳公主的别苑不远,决定干脆去投奔大公主好了。
安阳侯府在这附近也有别苑,不过他不敢去,别苑里人员复杂,说不好哪个就是大胡氏的人。
而且他手臂上的伤得早些治,拖得时间久了留下后遗症就得不偿失了。
听说顾重阳负伤前来,汉阳公主紧忙过来。
大公主当年也是一员女将,也曾提刀纵马上阵杀敌,她手底下的人不管是不是大夫,都会简单医治刀箭伤。
也是巧了,这回大公主到别苑小住,随扈的人员中就有一位擅长伤科的大夫。
大公主吩咐把大夫叫来给顾重阳治伤。
等大夫的间隙,汉阳公主府的下人先帮他把衣袖剪下来。
血迹已经干涸,把衣服和皮肉粘在一起。
汉阳公主问:“什么人干的?怎么就你一人,跟着的人呢?”
顾重阳:“我一人出来的,没想到会有人下手,不知道是什么人。”
这次确实是他疏忽大意了,没想到他们敢在人来人往的官道上杀人。
大公主又气又无奈。
待把箭头挖出来,包扎好,熬了汤药喝了,嘱咐他好好养伤。
也不知是药里加了安神止痛药材的缘故,还是这一天多逃命累着了,喝了药顾重阳就睡着了。
睡梦中一片漆黑,到处都是鬼魅的身影,有大胡氏,有安定侯,有当日追杀他们母子的人,有一脸和煦却突然间露出獠牙的顾舟……。
他娘和他小叔带着跑啊跑,却总躲不开那些人的追踪。
突然间他娘不见了,小叔也不见了。
他独自一人,跑得一身大汗周身泥泞,跑得咽干舌燥喉咙里跟着了火一般。
汉阳公主半夜里被人叫醒,“公主,顾世子发烧了。”
又叫了大夫,抓了药熬了灌下去。
待快天明的时候,烧退下去。
换了一身穆俊辉的衣衫,顾重阳准备回城。
昨晚的梦里,那丫头又照着他的小腿给了他一脚,骂他:“你怎么这么笨,真给我丢脸。”
拉着他的手往前跑,不一会就看到一束光亮。
他们俩朝着有亮的方向跑啊跑,终于把那些魑魅魍魉抛在了身后。
她说的对,他就是太笨了,才会让对方钻了空子。
听说他伤还没好就要返城,京里情况又那么复杂,汉阳公主过来拦着他。
“我已经让人给你们府上送了信了,你就在这儿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再回去。”
躲一躲,等皇上消气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不说皇上在气头上,就是为了给言官一个交代,也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若是往常,男孩子皮糙肉厚打就打了,现在他还伤着,再挨打不是伤上加伤?
而且现在也是现成的理由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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