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淑兰看看燕子居的窗户,吩咐车夫:“回去。”
这个消息很重要,那婆子说的对,她是做妻还是做妾,还是妾都做不成,就看这一遭了,绝对不能让刘袁两家的亲做成了。
唐淑兰回去跟她娘商议怎么搅和这桩亲事。
燕子居的二楼雅间里,袁明珠正跟刘永昶相对而坐。
在刘永昶十多年的人生轨迹里,从来都是中规中矩,能在半路等着她,能跟着她来到这里坐在这里,或许是他最逾矩的举动了。
他手里捏着杯子,不是为暖手,只是为自己增加勇气,“唐家表妹即使进了府里我也只拿她当表妹待,你尽管放心好了!”
袁明珠:“我不是对你不放心,我是对我自己不放心,我怕我会忍不住脏了自己的手,我只是想清清白白做人,所以,有我没她。”
刘永昶没有听懂,愣愣的看着她。
就听她又说道:“不过那是一开始,后头我改主意了……。”
她说改主意了,刘永昶并没有放松心情,反而是一颗心沉到了底,打断了她的话。
“我会护着你。”放下杯子去握她纤细的手指。
袁明珠警惕性高,他握了个空。
“虽然有些话说出来有揭人伤疤之嫌,但是这些话我还是想说,有些人不是你愿意护着就能护得住的,要是愿意护就能护住,你们兄妹就不会年幼失恃了。”
刘永昶的生母就是被人所害,袁明珠不想步她的后尘。
唐家送个女儿进刘府跟刘家联姻,可不是为了让她去做妾的。
她挡着了人家的路,就如同当年刘任氏挡了后头刘张氏的路,可不是得让人日夜难寐,非得把她搬开了睡不着觉。
刘永昶再次握紧了杯子。
袁明珠:“我改变主意了,我性子倔强,已经得罪了唐家,除非给人让路,这个仇不能化解。”
她没有提及同样被她得罪的刘家祖父母。
刘自耕夫妻是刘府的当家人,她就是嫁进刘家,也得伏低做小,小意殷勤的巴结着两人,用很长时间去暖化他们。
那样太累了,前门拒狼后门进虎,一个疏忽或许就交代在虎狼窝里了。
她还是想嫁一个简单的人家,温暖一些的人家。
她虽然没说,刘永昶还是听懂了。
见他不再说话,袁明珠站起来,“天不早了,回去晚了我家曾祖母该担心了,我先告辞。”
春韭在袁明珠起身福礼的时候就站到她的身侧,告辞两个字一落就挡在了两人中间,护着袁明珠往门外走去。
刘永昶看着门打开又关上,挪步走到窗前,一直看着袁家主仆二人上了马车,马车渐行渐远。
回到家,袁弘德已经在垂花门外等着她了。
看着她从车上下来,看着她神色自若,想说的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只说道:“去后头找你曾祖母吧!”
袁明珠冲着曾祖父笑笑,“我去买了四季斋的卤菜,曾祖父别多耽搁了,早些过来吃饭。”
告诉袁弘德,她是因为买卤菜才回来晚了的。
袁弘德也不拆穿,“你先过去,我一会就来。”
隔着两条街的常记绸缎庄后院,一只信鸽被常青放了出去。
尤老四的信比他的信先到,已经放在了顾重阳的案头。
顾重阳展开信。
事情并没有照着他们的计划走,卢思琰派去的婆子被袁明珠给识破了,把斗篷和观音兜挂在桃树上骗过了那婆子。
更糟糕的是,明珠没有上当,反而是刘永昶的表妹不知怎么得知了消息,想跑去跟刘永昶偶遇,和墨香一起被关进了屋里,如今唐家要送女做妾。
顾重阳揉着额头。
有些失望又有些想笑。
他就知道卢思琰那些拙劣的手法骗不过她。
她就是耍阴谋诡计的祖宗,想在她身上使阴谋诡计,那就是班门弄斧。
对安定侯府的人太失望了,一击不中打草惊蛇,明珠肯定就警惕了,再想使手段就更难成功了。
把信重新卷起来,唤了人进来,“送去给汉阳公主。”
汉阳公主拿到信,噗嗤笑了,心说:枉这小子之前跟她说的信心十足,结果搞砸了。
次日,又一封信过来。
顾重阳觉得他的心情像浪头一样一会被高高抬起,一会又被抛下去,七上八下的。
这回来的是好消息,那丫头就不是个能吃亏的。
不过看着这个好消息一点都不高兴,他的女孩肯定受委屈了,他虽然不在武安府,没有亲眼见没有亲耳听,也能想象得到刘家的人如何逼迫她。
家里是从平民之家慢慢崛起的,她不是不能吃亏的不会委曲求全的人,不是被逼迫狠了,定然不会做这样宁可玉碎不愿瓦全的决定。
他了解她,若是卢思琰的计谋得逞了,因着她的错两家婚事结束她反而能坦然接受。
现在她没有任何错,却要受责难,这会不知道怎么难受呢!
照例让人把信送去给汉阳公主以后,他就坐在桌子前盘算着去一趟武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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