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这个口子的人就成了众矢之的。
不过是利益驱使使然罢了。
她挑战的不单单是嫁妆的多寡,她挑战的是男权。
男权之下,占据社会主导的男人们制定规则,让女人离开熟悉的环境嫁入男方家里,继承财产的权利都被剥夺。
美其名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女子在新家庭里是外人。
在娘家也是外人。
可谓里外不是人。
这种离开熟悉环境的牺牲不仅没有被感激,反而成为剥夺权利的理由。
就算女子在新家庭中过不下去了,也没有退路,像是无根飘萍。
成为任人宰割的存在。
男人主导的社会,不仅在风俗上控制女性,在律法上也对女性有诸多限制。
打着孝道的大旗制定的诸如:父母在,不远游,不别居,不异财,这类律法,都是在剥削女性。
女子的父母难道说就不是父母了?
在袁明珠看来,小两口组成的家庭才是自己的家。
漫长的封建社会,男人们已经习惯了把照顾父母的责任转嫁到女子孱弱的肩膀上,所以现代社会一些不愿意跟公婆同住的女子依旧被无理的指责为“不孝”。
随着女性地位提升,女们的觉醒,法律赋予男女平等的地位。
法律明确阐明配偶对于对方的父母只有辅助赡养义务,女性不愿意再被剥削。
只是但愿失去盘剥对象的男子们,不要把失能的父母活埋进废弃墓坑来逃避责任才好。
基于这样的现状,魏夫人才替她担心巨额的嫁妆会成为索命符。
真正的原因她不能跟慧姐儿说,但是她语气中的轻松和笃定让慧姐儿确信她不会吃亏。
袁明珠的确能确定自己不会吃亏,因为顾重阳是个不同的存在,他身上并没有如今男子的大男子主义。
安阳侯府的情况也比其他人家特殊。
顾重阳跟大胡氏势同水火,跟顾舟也是貌合神离,跟她才是一条阵线。
即便抛开顾重阳对她的痴迷,她也有把握在安阳侯府自保。
顾重阳也不会看着她被人欺负,他那么稀罕她呢!
看着慧姐儿的担忧,袁明珠在心里对顾重阳精湛的演技点了一个赞。
所有人都被他骗过了。
远在京城的顾重阳还在做着戏。
他在吃酒席,吃的是同僚家儿子的满月酒。
同样都是五军营的指挥俭事,跟顾重阳这个有着安阳侯世子身份的指挥俭事相比,指挥使曹大人更器重顾重阳。
邱文河多喝了点酒,满脸通红的举着杯子把顾重阳按在椅子上,“顾大人年轻有为啊,我们这些人以后都是给您提鞋的料。”
顾重阳把对方按着他肩膀的手拂开,“邱大人喝醉了。”
邱俭事站得不稳,踉跄了一下,杯子里的酒撒在手上,心里着恼。
把上去扶他的石佑一把推开,“给老子滚开。”
见石佑怒目圆睁,“你不就是顾世子身边的一条狗吗,怎么着,也想跟老子龇牙?”
上去拍着石佑的脸,“不就是个吃软饭的嘛,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石佑的脸涨得通红。
即是因为当众受辱,还因为他就是靠妻子叔叔的提携才做上总旗,这些人平日都是背后说说,今日借酒盖脸直接说到了他脸上。
他只顾着自己难堪了,待邱俭事斜着醉眼眯缝着看了顾重阳一眼,才陡然清醒。
这人讽刺的虽然是他,侮辱的也是他,但是针对的不是他。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人的矛头对准的是世子爷。
吃软饭?
石佑惊出一身冷汗。
也顾不得自己的难堪了。
顾世子安排他去武安府送礼,因为未来世子夫人拿了娘家一半家财做嫁妆的事,武安府都传遍了,这个消息就是他带回来的。
当时顾世子听了脸色就十分不好看。
邱俭事说的不会是这件事吧?
这事可不是他传出去的,他回家可是连他媳妇都没敢说。
他担忧的往顾重阳那边看过去,就看到顾世子一脸绯红,也不知是酒用得多了还是因为羞恼。
不过顾世子像是并没有看他们这边,只专注的夹着桌上的一盘凉拌石花菜。
这让他悄悄松口气。
不闹大就好,他回头私底下解释清楚就好。
又有些羡慕顾世子,带来一大笔嫁妆的媳妇,还是自己想娶的姑娘,多好。
要是他,别人说吃软饭就吃软饭,只要有实惠,管别人爱说什么。
只是还未等他放下心来,邱俭事就一摇三晃的走到顾世子跟前。
扯着嗓子喊宴客这家的下人:“人呐,人呐?都去哪了?还不赶紧给顾大人上点软烂的菜来?”
把顾重阳筷子底下的盘子端起来,“这什么玩意?不知道顾大人牙口不好咬不动硬东西吗?”
馋着脸对着顾重阳笑得一脸猥琐,“这些狗奴才就是没眼色,是不是啊顾大人?嘿嘿嘿?”
四周安静得像陷入沉睡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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