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下雨了。
“喵。”黑猫伸出爪，扒了扒少年的裤管，委屈叫唤着，企图引起主人的注意。
少年置若未闻，就那么站在人行道上，眸苍凉，孤寂的像沙漠的星，视线随着沈如月的身影，神情落寞。
雨滴打在肩上，手背上，他没有动，一直到望着前方，再也看不到人，低下头，翘了下嘴角，垂下眸，睫毛跟着微敛，莫名令人悲伤。
脚边，黑猫不再扒他的裤管，趴在他的鞋上，瞳仁幽绿，望着前方，瞪着爪，努力撑大身子，黑色的毛都浸湿。
是想为他挡雨。
真的好不自量力……好傻。
可他不也是？
弯下身，抱起它，明明很努力地照顾，可还是瘦的可怜。
大雨滂沱，一人一猫，四目相对，彼此就是整个世界。
忽然，雨不再滴落。
黑猫往上看，幽绿的眼睛里全是警惕。
季默后退了一步，撑着伞的手，往上伸高，勉强撑住他，不善言辞，对视了三秒，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句：
“你……你的热奶茶。”
陈辞抱着猫，腕上一片凉，雨水淌过肌肤，“扔了吧。”
连同他的心。
不纠缠是他最后的尊严。
季默不会安慰人，看着他，欲言又止，组织了半天：“这伞给你。”
“不需要。”
说着，退到雨伞外。
“其实你很幸运。”季默转过身，冲他喊道。
他顿住，侧过脸看她，一双眸宛如一滩死水，无波无澜。
“幸运?”他问：“你知道，在我眼中的你，是怎么样的?”
季默忍着牙齿的打颤，握着伞柄的手，一点一点攥紧，目光坚定地回视着他。
“什么样？”
陈辞抬头，望向天空，淅沥的雨砸落进了眼球上，然后从眼角流出，暗哑的嗓音，添了几分悲伤的色彩，他说：“整个人都是灰色的，就像这阴风怒号的天空。”
他的世界，没有色彩，没有黑白，只有一片灰色。
灰蒙蒙的，像被遗弃在角落匣子，年复一年，渐渐被尘灰掩盖……
“或许你应该去盲人学校看看。”季默眼神没有丝毫变动，语气如淅淅沥沥的雨，一点一点滴进：“你会发现，你很幸运，因为他们连看见都不能看见。”
你因为身上小小的缺陷，而自怨自艾，可你都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在羡慕着你，比你还惨的，又是比你多努力，多积极乐观地活着。
陈辞在猫肚下的手指颤了下，心似被锤子敲打了下，空凉的眼，汇聚了些焦距，定定地看了面前的人一眼，片刻，腾出手，拿过了奶茶。
未置一词，抱着他的猫，沐着滂沱大雨，消失在雨雾里。
…………
接下来季默陷入了忙碌里。
每天都生活都很充实，过的飞快，眨眼间，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见她要走，林婼曦特地翘了班，昨晚带她去了临海的烧烤摊，请她大吃一顿。
当然，最后是季默把她拖回小区的。
早上起的时候，她还在呼呼大睡，季默就没叫她，出小区在早龙，给她买了瓶豆奶和粽子，留了字条，然后回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