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春秀连忙摇头,说:家里还能撑几天,这个钱我不能收。
丁旭早就猜到这个结果,连忙说:师母,你先拿着周转。钱不多,应个急还是可以的。我三千,李军一千五。算是借的,这样行了吧?
家里的积蓄所剩无几,后期治疗确实需要钱。邹春秀眼睛一红,收了下来。
丁旭向师父说起,那台打不着火还没修好的货车。一脸的问号,虚心请教着。
秦正民不怕车难修,就怕没挑战。连丁旭都修不好的车,当然是一百个感兴趣。他一脸兴奋,执意要去厂里看看那台难修的货车。
丁旭恨不得赏自己一个巴掌:师父病重着呢,还拿修车的事情去烦他。连声说:师父,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秦正民哪里肯,站起身就要走。
李军横了丁旭一眼,对邹春秀说:嫂子,秦队去指导我们。我们保证不让他动手,只在一边看看。
邹春秀无奈,只好点点头。
化工厂,汽修队。
诺大的地盘儿,诺高的房顶儿。
车间的进门口,摆放着两套办公桌椅。
车间的前方,一大片的空地。
空地的后方,整齐排列着六个修车的大坑道。
两排绿色的大灯罩,似两串儿绿色的大盆栽,挂在空中。
车间的后方,有四个又高又大的厚铁皮工具柜。
车间的后方,有一个供职工放工作服、基础工具的木制更衣柜。
车间的后方,有一个又长又大的木桌和六把长条靠背椅。
车间的后方一角,整齐地码放着多个带轮子的木制修车滑板。
这里是,秦正民整整工作了十六年的地方。
秦正民很有些时日,没到队里上班。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来这一次病情复发,回来工作只怕是没指望了。
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唉!
丁旭与李军听得鼻子发酸,不敢接话。
丁旭岔开话题,指着坑道上停着的一台大货车说:师父,就是这大块头打不着火。我换了几个配件,也没有用。
秦正民爬上货车,熟练地拧开钥匙热车。
热车很顺利,但是怎么也打不着火。秦正民眉头一皱,重新热车打火,仔细倾听着车子发出的声音。
秦正民问:丁旭,这车是什么原因送修?你换了什么零件?
丁旭站在旁边空地上,扯着嗓子回道:送修的原因是油箱有点漏油,老是打不着火。油箱修好了,又换了个电机齿轮。跑了好几天,又打不着火了。
秦正民再次热车打火,认真地听声音。
过了好一会,秦正民才问:电瓶检查了吗?
丁旭笑着说:师父,电瓶检查了,正常。
秦正民又问:压缩环看了吗?
丁旭拍了拍脑袋,回答:这个倒没注意。
秦正民心里有谱,跳下车来。悠悠地说:那你还楞着,快去检查一下。
这边,李军已经泡上了一杯菊花枸杞茶。
李军大声唤:秦队,过来喝杯茶。咱们聊聊,让丁旭去弄。
秦正民笑一笑,落座喝茶。
李军看着这位老同事,心里很有些感慨。
他问道:秦队,你觉得王圣光这鸟人怎么样?
王圣光是秦正民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待他向来不簿。王圣光的为人品性,秦正民一向是看好的。
这次生病,王圣光并没有来看自己,秦正民心里已明白几分。又听李军唤他为鸟人,心里又明白了几分。
呵呵,只有自己倒霉时,才知道身边的是人是鬼。想来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被王圣光一把甩开罢了。
秦正民淡淡一笑,说:老李,他怎么样与你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做好自己就行。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军的本意,不过是想点醒秦队,别被小人蒙在鼓里。听秦正民如此作答,便笑着点头附和:老秦,你说得对。换了是我,早把他骂得个狗血淋头。
秦正民有些凄凉地笑了笑,说:你这个爆脾气,这点小事算什么?好好保重身体,才最重要。
这时,丁旭如一阵风般地跑过来。大声嚷嚷:师父,你真是厉害。我真没想到,是压缩环出了问题!
秦正民说:明天等王队签了字,领一个换上试试看。
丁旭撇撇嘴说:好,等那个王八蛋签了字再换。师父,你说说怎么知道是那玩意坏了?
秦正民有些得意,笑着说:这是多年修车积累的经验,修车越多直觉越对。不是我不愿意教你,这个直觉,我形容不出来。
丁旭自言自语:修车讲直觉?头一次听说。
李军哈哈大笑:师父就是师父,等你到了这个段位,你修车就有直觉了。走吧走吧,回家去。
秦正民幽幽地说:你们先走吧,我想在这里坐坐。
丁旭正要开口反对,被李军硬拖着走了。
秦正民在车间里转悠,这里摸摸,那里瞧瞧。说实话,他放不下,也不甘心。但,又能怎么样呢?
李军与丁旭蹲在车间外的墙角下,一人燃起一颗烟。他们默默地抽着烟,耐心等秦正民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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