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这一说话众人都有些忍不住笑了出来。
从前可从来没有听过齐主任这样说话。看来也是谈恋爱了。
不过三十三岁的单身汉忽然谈恋爱嘞，而且又意有所指，昨晚很快活。
“这真是千年铁树开花。”
“我觉得是枯木逢春吧。”
“老当益壮。”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齐屿看着这群笑嘻嘻的同事，有年纪比自己大的，也有比自己小的规培生。
眼下好像都在看自己笑话的样子。
“笑什么笑。你们在家没有春风？还是不快活？今个手术大家用点力气。”
没想到祁主任居然也能跟自己们开玩笑的。
这些人纷纷有些吃惊。但是从善如流的接口。
“主任有力气，我们自然有力气。”
那巡回护士忽然又开玩笑。
“齐主任喜欢用什么姿势。”
大家都知道说的是病人，可是偏偏此时又意有所指。
本以为齐主任会闹个大红脸。可对方确实很淡定的开口。
“用你知道的就行。”
登时便是哄堂大笑起来，手术室里充满着快活的空气。
他们做手术的人，往往是很能耐得住寂寞的。因为漫长的做手术的过程中，他们需要集中自己的注意力，以免应对病情的变化。
顾城今个是作为学习的，所以来晚了一些。来的时候就发现手术室里大家都很高兴，各个老师都在开玩笑。
“顾城，怎么？你还是没有小妖精。”
顾城摇了摇头。
“志不在此。”“齐老师都老树开花了，你这小树还不趁早发芽？”
等到病人推了进来，他们又变得比较严谨了。
顾城打量的看了一眼，那个高高大大站在那里的男人。
仿佛像一把出鞘的利刃。
齐屿这样的人对象会是谁呢？
这场手术整整做了三个小时。原本主任级别的医生通常只要做其中的一部分。可是没想到齐主任是那种无比专注的人，通常会自己完成手术的整个部分。所以他就站在那里三个小时。
顾城把打心底对这种人是非常佩服的。
身边的少年忽然嘟囔了一句。“跟着他真是八辈子倒了霉。”
秦观朝现如今心里还在记恨这些日子，齐主任带着自己又加班，又有上日班又要跑路的辛苦。
顾城像是一个看大傻子的模样看着他。
“你是本科实习生？”
秦观朝没想到身边这个沉静的小哥居然跟自己开口了。当然大大咧咧的开口。“对，我是实习生。”
“跟齐主任是你的福气。你不想你早起晚归学到了多少东西？难道若干年后你站在手术台上，要什么都不会吗？”
秦观朝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批评。当下有些委屈的开口。“可是我也没有上台的机会呀！就在旁边看着，永远都学不会的。”
顾城实在没有想到这些名牌大学的医学院学生居然这样无所谓。自己虽然出身于华南医科大学，算不上顶尖的医科学校，可是对每一次需手术观摩的机会都是非常珍惜的。“系解书都背会了吗？就想上台。恐怕连开腹腔你都做不到。”
齐屿此时已经下了台。听到顾城开口说的话，倒对这个小伙子高看了一眼。而后看着呆愣愣的秦观朝。“还不帮着护士老师收拾一下现场。”
秦观朝看着地下的那些脏的血兮兮的纱布，头皮发麻。然后戴着手套咬着牙上了前。
巡回护士已经将齐屿身穿着的手术服解开了。
齐屿把手术服脱下来扔到了旁边，然后就去洗手了。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仍然神采奕奕的模样。
甚至还勾出了一个微笑。
身边过来洗手的少年，看上去清瘦又修长。
“你这小伙子表现的还是非常不错的，以后可以多跟我身后学习学习。”
齐屿对于这样爱学习的小伙子，向来是不吝啬言辞的多加夸赞的。他本身就是很好学的人，对很好学的对方也是表示非常欣赏的。
顾城恭敬地开口。“谢谢齐老师，希望以后能多多指教。”
秦观朝收拾完东西，瞧见那个男生仿佛很得齐老师的欢心。心里不免有些也不服气起来。
可是却也没有什么选择。只想着以后再继续努力好了。
……
不知不觉夜已深。
鹿鸣这才扭动了有些僵硬的脖子，而后收拾东西回的宿舍。
卫玟终于瞧见了回来的鹿鸣。“你怎么一去就不复返了，我还担心你有什么事情呢？”
“嗨，我能有什么事？我是去我一个亲戚那了。”
鹿鸣看上去好像毫不在意的样子。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叫卫玟起了心思。
之前聊天的时候好像没有听说这边有亲戚。倒也不是有什么坏心思，只是稍微有点担心鹿鸣的安危罢了。
“是什么亲戚？”
她知道她不应该问这么多，可是心里还是很担心自己的室友。
“是我父亲。”鹿鸣长睫低垂。似乎不愿意提起，但是又提起了。毕竟那天她上的是这样车子，虽然后面的待遇着实有些凄惨，被赶下了车。
“可是你不是说你爸爸……”卫玟之前听她说过是爸爸不在家的。
“他回来了。上次我爷爷去世的时候他就回来了，而且现在变成了小说里写的那种很有钱的豪门巨富？”
鹿鸣不知道是笑还是哭，说出来的声音很低很低，可是却又充满着悲伤。
这是深藏在她心里的悲哀，是她久久不愿意提起的辛秘。
但即使是在现在，她和卫玟关系这么好的情况下，她也不愿意把齐老师说出来。
不是不信任她，只是多一个人知道并多承担了一道风险，因为就连她也不知道未来的命运是何等的风险。
她是为了保护她的爱人，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朋友。
卫玟没想到居然会听说这种事情，心里着实有些纳罕。但是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后忽然宽慰的开口。
“既然你这么相信我，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情，我男朋友家里很有钱。我一直对我和他在一起是没抱什么希望的。可偏偏他又说一定会娶我。”
鹿鸣这时看着身边这个温婉如玉的女孩子，这个时刻总是爱笑的女孩子，原来心里头也有这样的难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