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川觉得有大料，急急追问，“谁？”
“季！笙！西！”
陆政抽烟的动作一顿，指尖微不可查的抖了抖。
隔了两秒，他又狠狠吸了一口，目光比刚才冷了好多。
顾辞特意看了陆政一眼。
这个名字一开始是禁忌，也是最近两年大家才敢偶尔提一次。
当年陆天玮亲自打电话让季笙西去看一看陆政，算是默认同意了，本以为她会留下，谁知，她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政自杀了三次，不是一时情绪的发泄，而是真的想死。
可陆政不该死，老天垂怜，每次都让人及时发现，否则尸首早就成一堆白骨了。
都说事不过三。
三次都没死成，陆政不再自杀，也没有一蹶不振，他开始活得像个正常人，吃饭学习工作，看起来仿佛什么事都没有。
但他们都知道，他不快乐。
能让他大喜大悲的人，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顾辞其实很后悔当年拦截了季笙西，当初他也是脑子有坑，觉得季笙西让陆政的生活翻天覆地，乱七八糟，只要她消失，陆政就能好，就不会受到伤害。
可他哪个时候还没意识到，对陆政来说，季笙西是比命都重要的信仰，信仰没有，精神就会崩塌。
活着会比死更痛苦。
陆政现在看似完整无缺的坐在他的对面，可他其实早就千疮百孔了。
他的病因她而起，可也只有她才能将他治愈。
可惜，顾辞明白的太晚了，若早知道，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跪下，也要把她拦在机场。
七年半了，季笙西终于和这座城市有了新的牵绊。
蒋川有些诧异，“她当年自动退学，连毕业证都没拿到，竟然给学校捐款？”
顾辞双手一摊，耸耸肩，又道，“学校扩建完毕，要举办剪彩仪式，晚上在礼堂还有晚会表演，为表感谢，特意邀请了捐赠者回学校参加晚会，听说都回复会准时参加。”
蒋川眨了眨眼睛，“所以……季笙西也会回来？”
顾辞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陆政没吭声，可他的烟夹在手里久久没再抽一口。
*
当年她跟季煜两个人拖着简单的行李干干脆脆离开时，是打定主意不再回头，可七年半后，她打脸了。
回到这座城市，季笙西并没有太多的感慨，这次回来，她目标挺明确的，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没有租房子，而是住在酒店里，租房子太麻烦，还要选地段和装修，而且她不喜欢打扫卫生和做饭，酒店完美的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季笙西洗了澡，裹着酒店的浴袍坐在沙发上，两条光洁的大长腿暴露在外面，茶几上放着一盘她点的水果拼盘，弯腰优雅的拿起叉子叉了快哈密瓜，刚咬了一口，手机响起。
滑动接起，开了扩音。
季煜问，“季笙西，你回去了？”
“嗯。”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我发现你的证件不见了，让人查你，我都不知道你已经离开好几天了。”
季笙西以前也时不时爱玩失踪，季煜习惯了派人到处找她，只是没想到竟然得到的答案是，她回了那座城市。
可她明明说过，走了就不会回去了。
季笙西咽下嘴里的水果，“现在知道也不晚。”
“为什么？”
季笙西沉默了片刻，“我必须得回来看看。”
她回来不是一时冲动，事隔多年，她完全可以平静的看待当年的事情。
那天季煜想正式把谢金浩介绍给她，她没同意，事后他们谈话，季煜表达希望她能去谈一场恋爱的想法。
她有认真思考过谈恋爱这件事，如果要谈，跟谁？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她连做梦都没经常梦见的人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细细一想，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多，可他们的羁绊又不少，在四中发生的每一件事，似乎都跟他们两个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塞给她耳机，在她因为生病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给她力量，他因为担心守在她家楼下整整一夜，火灾里，他抱着自己挡住了火焰，还有，他卑微的让自己留下。
这些都像跑马灯一样在她眼前闪现。
她以为自己忘记细节了，可实则没有，她只是把它们藏起来了，在记忆的深处，某个时刻，它就会蹦出来。
季煜直言道，“你爱上陆政了。”
季笙西没有反驳。
季煜残忍的提醒她，“如果他已经忘了你呢？七年半，不是七天。”
季笙西没有犹豫，“那我会马上回来，绝不在这里给我和他添堵。”
季煜低笑，十分无奈。
他了解季笙西，她做任何事都会遵照自己的内心，坦坦荡荡，认清自己的心就回去，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但凡她稍有私心，身边的护花使者早就不知道排多远了。
她从来不跟人暧昧，不喜欢连一点希望都不会给。
“我讨厌他，真的，特别讨厌，所以你必须让他乖乖叫我一声大哥，让我可以随便作威作福，他还拿我没办法。”
季笙西勾唇，低声道，“好。”
季煜偷偷抹了把泪，又不想给她太大压力，故作玩笑的调侃道，“失败了也没关系，你还有我。”
*
季笙西去逛街，没想到竟遇到了陆雨阳，他穿着西装打的领带，手里提着个几千块的公事包，看起来像个精英人士。
陆雨阳其实十多分钟前就看到她了，只是有些不太敢确认，所以多观察了一下。
只是那样的气场，那样的脸蛋，本就稀有，出了个季笙西已是难遇，怎么可能满大街都是。
所以他定了定心神就走上前。
“季笙西。”
她看向他。
陆雨阳怕她不记得自己了，赶紧介绍自己，“我是陆雨阳，高中我们都在四中读书。”
季笙西记起来了。
她在四中熟悉的人就那么几个，虽然当初她觉得他很没有脑子，但不可否认，他也算对她好过。
不过人无完人，她的要求不能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