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初深呼吸一口气,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着,将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刚刚在藏书阁捡到的东西。
就在那声清脆之声响起的时候,白月初发现这地下是空的!
眼风忽然扫到什么。
霍然睁大双眼,脸色一瞬间惨白。
在少年的脚下,正静静地躺着一块纯白色的衣角。
衣角的一半卡在地上的暗缝之中,另一半展露在外。
而展露在外的衣角之上,原本雪白的花纹被猩红的血液大肆渲染。
远远望去,就如初放的彼岸花一样鲜艳夺目。
第二日,白月初来到书房门口。
正好遇见值班的守卫往前走,见到少年,惊讶的停下来,“公子!今日怎的有空到书房来了?来找大人?”
白月初点点头,“是,我有事找父亲。”
守卫将手中的文书递给另一个守卫,“大人还在和别人商谈要事,公子可能要等一等了。”
“好。”说完,白月初的目光忽然扫到文书的一角。
那是?!
“等一下!”
守卫微微一愣,“怎么了?”
白月初一把抢过守卫手里的文书,这个花纹!!!
白月初一时间竟然愣在原地。
守卫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夺回白月初手中的文书,手忙脚乱的将其撕毁,“公子您可真是·······这种废弃的文书有什么好看的!”
白月初紧紧地盯着守卫,“这些真的是·······废弃的文书吗?”
守卫避开少年的目光,“········大人应该快好了,我去禀告他一声。”
白月初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文书上清晰的描绘着她的样貌和写着她的名字。
丁如霜·······
原来她叫丁如霜。
她果然·····
死了吗?
······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几乎把整个云国都翻遍了,也查不到任何关于丁如霜的消息。
干净的,就像是有人故意把她从这个世间抹掉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丁如霜······”
丁如霜到底是谁?
“文书上好像还写着什么········是什么呢·······”
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是······第一实验者·······”
光是这几个字,心跳都是加快起来。
白月初想起守卫手中拿着厚厚的一叠文书。
难道·····
还有别的人吗?
记忆中,对于父亲的印象一直是模糊且不完整的。
虽然平日里他都板着脸,但也会在得闲的时候,亲自下厨为自己和母亲做饭。
或是,在自己死乞白赖的攻势之下,放下手中之事,陪自己打蹴鞠。
但这好像·······仅仅是其中一面而已。
父亲的另一面是·········
八岁那年,马车上。
车夫一个猛停,白月初的头撞在车身上。
父亲也是一晃,不满的抬起头,“怎么回事?”
车夫急匆匆的下车,“刚才有只野狗跑过去了,还没来得及停下,好像死了!”父亲沉声道:“不用下车。”
白月初惊讶的望着父亲。
“不过是只畜生,死了就死了!”父亲头也没抬的,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可就算是那样的父亲,他也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正直的人。
从小到大,他一直如此坚信着。
可如今·····
那个想法冒出的一瞬间,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嗡鸣之声。
头皮如被千万根银针刺过,一瞬间痛到失去意识。
他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声,轻轻的笑着,在他耳边轻轻说········
“你真的相信你的父亲吗?”
“真的无比坚信你的父亲吗?”
白月初捂住脑袋,想要将声音隔离在外,可那声音仍旧穿过耳廓,阴魂不散的在耳边响起。
白月初刚想开口,想要回答,但脑海中却毫无预兆,浮现出一个少女的画面。
洛清歌:“真是太可恶了!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坏!杀了那么多人!”
白月初:“你没听过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吗?”
洛清歌:“我不管!杀了那么多人就是他的错!他就是该死!我最讨厌杀人犯了!”
“我最讨厌杀人犯了!”
········
白月初退后一步,艰难出声:“我当然·······我当然相信!”
“真的吗?”女声仿佛被白月初的话逗笑了一般,笑的更加放肆,“快承认吧,你根本不相信你的父亲,你到现在还一味的选择相信他,不过是因为她,你最爱的女人,洛清歌,快承认吧······快承认吧!!!”
白月初死死的捂住耳朵,怒吼出声:“够了········我说够了!!!”
白月初猛地从床榻上起身,茫然的看着房内的摆设,“我,我做梦了?”
摸了摸额头,“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汗?刚才到底梦见了什么?想不起来了········”
接着扫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呐,都这个时候!难道我第一日上学堂就要迟到?”
白月初急忙穿好衣物往外跑去。
路过大堂的时候,一眼看到坐在里面的父亲,“爹爹·····您·怎么还未去上朝?”
父亲眼中目光复杂,见到少年,立马站起身,“这就走了?”
“爹爹你在看什么呢?”白月初边说边走进去看父亲手中的书卷。
上面记录着英雄会的事迹。
父亲面无表情挪开书卷,“还不快去,现在已经不早了!”
白月初嘟囔几句,跟着上了父亲的马车,“知道了!这不是来了吗!不过爹爹,书上这人真蠢,居然去窃取英雄城的机密,这不是找死吗?!”
父亲瞥了一眼白月初,“不懂就闭嘴!”
白月初撇撇嘴,“我又没说错!”
父亲摇了摇头,“你要记住,这世上有许多事,不是我们所看到的那样,浮于表面的,未必就是真相。”
白月初微微一愣,“你是说,这人没有窃取英雄城机密?”
父亲似乎想起了什么,盯着手里的书卷,冷笑一声:“每一场改变天下的冒险,总要有人去承担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