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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未见南山 > 第二十八章 归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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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里屋内,冯夫人拉了冯青默的手在桌前坐下,在她手上抚了又抚,千言万语都梗在了喉中。平日里精明能干的夫人此时到了这出嫁的女儿面前只显得满眼和蔼,毕竟养了这么大的女儿第一次出门多少也有些不适应。

不管孩子长了多大,在父母眼中也永远只是个孩子,唯恐她吃了一点苦受了一点累。

眼下屋里只剩了母女二人,冯夫人只是满眼含笑的打量着冯青默的脸,她瘦了些,眼里有了些许红血丝的印记,眼下有了淡淡的淤青,但那喜悦满足之意直入眼底,是骗不了人的。

尽管如此,看了冯青默这略显憔悴的模样她还是止不住的心疼。

想着想着,倒是没得由来的眼角挂了两滴泪。

冯青默看自家母亲眼泪几乎要滑了下来,不由得有些慌了神,连忙掏了丝帕为母亲拭去眼泪。

冯夫人这才惊觉自己在女儿面前失了仪态,她有些慌忙的仰头掩饰自己的情绪,脸上绽开一个笑来:“王爷对你可好?”

一提到宫胤,冯青默小女儿的娇羞尽显,她低了头,脸上晕了两抹动人的红,一切尽在不言中。

见女儿如此神色,她心里自然是欣喜的,却又话锋一转,正色道:“你跟王爷可有圆房?”

虽说自己母亲如此询问再是自然不过,但如此直言不讳的问出来依旧让冯青默烧红了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冯夫人的表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她执了冯青默的手,语重心长道:“记着为娘在你出阁前所交待的,若非逼不得已,尽量避免有孕。”

冯青默有些不解,虽说在自己出阁前母亲曾经再三叮嘱自己不要轻易有孕,但此类事情自己又如何控制?寻常夫妻都是迫切的想要有一个孩子,自己虽也谈不上迫切,但是与王爷相处的这些时光也让自己隐隐有些期待起来,母亲口中所说的万不得已又是什么时候呢。

她不由得心生不悦,自己是一向很听母亲话的,但现在她已不只是冯大将军的千金更是王爷的王妃,总是不能轻易拿宫胤一脉的传承说笑。

“母亲。”冯青默思虑许久最终还是迟疑的开口“默儿可否问一句,为何?”她小心的观察着母亲的表情,生怕她面露一丝不快。

冯夫人却没有想象中那般的恼怒,相反,她垂了垂眸,眉眼间似有苦楚:“你只需听为娘的话便是了,我所说所做的都是为了你考虑,你记住这些便是了。”冯夫人一边说着,声音渐渐匿了去,最后像是只余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叹息。

她正想反驳,一抬眸,母亲那抹难言的苦楚便落入了自己眼里,那反驳的话最终还是生生的吞入腹中。记忆里的母亲永远是精明的,能干的,受众人所尊敬的将军夫人,冯青默隐约记得,她上一次见母亲如此模样还是在爹爹把侧妃带回府中的那天。

她急急的住了嘴。

屋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冯青默看着身旁的母亲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她细细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从鬓角到唇边,她记忆里的母亲嘴角总是挂了一抹笑意,她爱穿绯色的衣衫,只需踏入王府,远远的变能听见她那爽朗且明快的笑意,哪怕心中有再多不悦,闻了那笑声也会忍不住想要同她一起开怀大笑起来。

不知何时,她竟也如此老了,明明只比父亲小了两岁罢了,她看起来却比父亲更为苍老些她鬓角的斑白竟是比父亲更为瞩目,许是这些年过于操劳府中大小事宜的缘故,一道一道的皱褶爬上了她的脸。

冯青默不由得鼻子一酸,几乎是要落了泪来。

最终母亲也只是叮嘱了几句,大致上是做好王妃的本分,谨守妇道这样的话便是了。

冯青默只是想着,许是王爷以往在坊间流言中那些个流言给自己的母亲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母亲怕自己有了孩子容易受委屈。

她仔细打算过了,待自己再回娘家一定要告诉母亲王爷是怎样好的一个人,他是一个好丈夫,更可以做一个好夫君。

或许是需要些时间和功夫,但自己一定能做到。

众人一起用了午膳,为了招待女儿女婿,冯大将军特地做了满桌的山珍海味来招待,老丈人和女婿倒是越看越欢喜,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灌着酒,直到两位新人是时候回府这才罢休。

此时宫胤已然满身酒气,目光却依旧清明,只是那略显蹒跚的步伐依旧说明着他已是半醉了。

冯将军则是直接瘫倒在桌上满脸通红目光迷离,几乎已是没了动弹的力气。

最后只由了冯夫人来送二位离去,宫胤已然东倒西歪了,许是察觉到自己浑身酒气,在冯青默上前来搀扶他之时,软绵绵的把她推开,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夫人,莫要被我浑身的酒气熏到了,让路鸣扶我就行。”然后歪歪扭扭的走向路鸣,让路鸣扶了自己上车去。

宫胤喝多了倒也并不多话,他只是那般闭了眼颇为乖巧的在一旁像是睡着了,也不乱动甚至脸色都一如往常,只是那浑身的酒味只让人闻了不由得难受。

冯青默也没有过多的怨言,只是尽可能的把车窗打开让风吹进来,她努力的挺直身子让宫胤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休息得舒服些。

一路上无言。

只是母亲那反复叮嘱的“切记不要轻易怀孕”和她眼中的那抹苦楚让自己的心不由得揪成一团,她忽然觉着,自己一直以来尊敬敬仰的母亲或许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坚不可摧。

她心中向来是知晓的,虽说表面上看起来母亲和二娘相处融洽,甚至是母亲常年欺压着二娘苛待着她。

但是她心中一直清楚的知道,自二娘入府以来,父亲确实是对母亲冷淡了许多,那种冷淡浸透在言行举止中,缓慢而让人如坠冰窖。

所幸,王爷府中此时只有自己一个女眷,她暗暗松了口气,却又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若是王爷有一日有了旁人,自己又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