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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未见南山 > 第三十五章 野鸡变凤凰(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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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野鸡变凤凰(五)

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倒也不逞强,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并无多言。

她总是有些怕冷,若是被寒风再加以照拂她可能会直接全然失态的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了。因而她总是不爱在风口上待着,哪怕是为了空气流通把屋里的门窗敞开,那也一定是先用厚厚的衣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以后才行。

此时车内闷热得有些异常,她只觉着有些头昏脑胀,再加之车辆颠簸,雪言更是难言的胸口发闷,腹中一阵翻江倒海,几乎是没有半分说话的力气。

秦子衿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适,却又迟疑的没有伸手去拉开车帘,只从一旁拿出水壶来递给她。

“我会尽可能的护着你,放轻松便好了。”

尽管他如此说,但雪言心中依旧没底。

她接过水壶,囫囵的吞下去一大口,她几乎可以清晰的觉察到温热的水划过咽喉汇入腹中的过程,倒是连带着全身都舒缓了几分。

“吁——”随着如一的一声指令,马车缓缓的停下,雪言只觉着自己心头猛然一紧,那种眩晕感又重新包裹了她。

由心的说,雪言在恭国如此多年也未曾真正进入过宫中。虽说全恭国上下人尽皆知宫胤有个养女名为宫婉,但这养女的称号也不过是虚名。宫胤这么说了,于是所有人便随他去了,至于这个女子真正的身份如何,谁又在乎呢。

宫霖只当是他在男女之情上有了什么新爱好,对如此荒诞的行为只是习以为常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如此肮脏不堪的一个女子,他向来是不愿多看一眼。

雪言定了定神,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气,不论是在恭国还是在这里,她永远都只是寄人篱下的一个局外人罢了。

永远都是。

秦子衿见她定坐着久久都不曾有所反应,倒也不急,只是安静看着她的表情,等她的神色稍稍舒缓些,这才略表宽慰的握了握她搁置在身侧的手。

明明车内一直闷热难耐,她的手却是一片入心的冰凉,手心里甚至还覆上了一层薄汗。

他似乎有些无措,此时车外想必已经有宫婢太监等候多时了,虽说他常来也不拘于在宫宴上守时,但毕竟今日是年宴,若是一直让人侯着也实在是无礼。

既是已经到了宫门口,便也再无后悔的余地,他知道她心中是明白这些早晚都是要面对的,只是还需要些时间。

“我们走吧。”她如梦方醒的对他微微一笑,虽说眼中依旧有闪烁的不安。

她回握他的手,直视着他的眼中似有宽慰。

两人执手前行,许是秦子衿觉察到她身子的不适,始终用手搀扶着她,几乎是要把她全然护在怀里。

掀了帘子,有宫婢立侍在一旁,约莫六七人。为首的是一位看起来颇为德高望重的太监,虽说二人在车上磨蹭了许久,他却并无半点不耐的模样,见了秦子衿,拱手弯腰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尖声尖气的说道:“皇上已经等候您多时了,王爷。”

又将目光重新定格在雪言身上,看到二人紧紧相握的手,心中了然一笑,只是略微笑着对雪言点点头。

“皇上专门吩咐了老奴为王爷和姑娘准备了轿辇,您这边请。”

那公公躬了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雪言随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留意到停靠在一旁的轿辇。

这些个丫鬟宫婢想来也不是用作抬轿之用,倒是做足了一副欢迎的派头实际上也并无旁的用处。

“有劳您了江公公。”秦子衿温和而疏离的笑道。也并无过多客气的话,便是自顾自的拉了雪言朝轿辇所在走去。

如一并无多言,熟稔的驾了马车去别处停放。

雪言头一次进入皇城,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道路宽广得足以容纳四五辆马车并行而入,夹道井然有序守候的禁卫军更是平添了几分肃穆之意。雪言有一种错觉,她好像看到了好多好多身着盔甲的长风站在她面前,只是如此想着,便是晴天让她忍不住的不寒而栗。

这世间不知多少人艳羡这皇城之中的生活,只是这高得几乎是要碰到天际的城墙让人望着总是难言的压抑和窒息。

她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囚笼”二字是个华丽而封闭的囚笼,里面的人是被豢养着的镶了金边的宠物,外面的人挤破了脑袋也想进去,里面的人或许又是一门心思的向往着自由。

或许人性本就如此,永远贪心不足,永远一心只想得到更多,永远只羡慕旁人所拥有的。

世人似乎永远都不能明白,只有自己真切拥有的才是最为珍贵的东西。

自己又真切拥有着什么呢,她忽地念及自己,心中有一刹的迷惘,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她身侧的秦子衿身上。自出王府以来,他便从未松开过她的手,好似唯恐她不小心在这宫墙中迷了路。

雪言忽地心头一紧,觉察到手上秦子衿传来的力道和温度,她不自觉的缩了缩。那一刻,她望着秦子衿轮廓分明的侧脸,却也只想逃开。

这一次,他并未如她所愿,反而握得更紧,他的表情与以往并无不同,但她却能从他云淡风轻的侧脸里感到一种以往不同的坚毅,让她避无可避。

雪言拗不过他,索性便任由他牵着,微微垂眸,整个人都妥协了下去,只是一步亦步的跟在他身旁,身子随着他不自觉的动着。

身旁的宫婢皆是垂手而立,自始至终乖顺得让雪言甚至有些怀疑这些人是否是真切的有感情有温度,只是所幸无人抬头看她,倒也避免了不自觉的尴尬。

她抬头望着秦子衿,此时的他正要扶她上轿,却又忽地惊觉,宫中之人只备了一架轿辇,而一架轿辇也只可容纳一人。

秦子衿的脸色不自觉的变了变,他倒也没有回头,只自顾自的拉了雪言的手说道:“我与雪言步行赴宴便是了,好些日子不曾进宫,倒也颇有些记挂这宫中景色。”他的声音依旧是温和的,雪言却清楚的看到他目光中凌冽的冰冷。

未等身后的人回应,秦子衿牵着雪言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