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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未见南山 > 第七十章 血色落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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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胤就这么端坐在木椅上漫不经心的喝着茶,那茶杯小巧精致的分明也装不下多少茶水,可他就这么端着一杯清茶时而轻抿一口时而又把自己的指尖放在杯沿之上反复摩挲着,不知不觉的就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约摸一个时辰之前,他结束了跟秦国的一战,几乎是没有半点悬念的战胜了秦国军队,秦国将领一朝被虏。最令人咂舌的是,宫胤在征战之时像是一心只想要虏获将领一般,只是在虏获了秦子衿之后就草草的收兵,好像所作所为只是为了针对他一人而已。

秦子衿就那么跪倒在营帐中央,他身上还披着未褪的盔甲,脸上飞溅了星星点点的已然干涸了的血。

他身上看起来看起来没有半分伤口,甚至那脸上飞溅而上的血液也与他没有多少关系,但实际上,他盔甲之下的腿已经人尽数打断,他此时几乎是已经没有半点反击之力。

尽管如此,他依旧是那样不卑不亢的直视着前方,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宫胤身上,像是失了焦距。

就算是被俘也很难在他身上找到半分落寞潦倒的模样,哪怕是直挺挺的跪着,也能让人一眼便看出他身份的不凡。

从秦子衿出征那一刻开始,宫胤便已经知道,秦国已经走上穷途末路了,对于这次征战,他几乎没有放在眼里。

秦子衿好似有些累了,征战沙场如此之久再加之这些夜里思念成疾也不能寐,他几乎是已经超出负荷在运行,浑身都透着一股难言的倦怠。

尽管如此,他浑身的神经依旧是紧绷着,就算是出征之时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这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宫胤似乎是不愿意再一直沉醉于把玩那个小小的茶杯,把最后一口清茶倒入嘴中之后,他又重新把目光定格在秦子衿身上。

公子世无双。他倒是担得起这样的称呼,若是在自己府上安心做一个闲散王爷了此余生,想比也算得上是一个好归宿。

只可惜……

“长风,把小姐带进来。”他对着屋内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时机既然是已经到了,那好戏也该登场。

“王爷,找婉儿可是有何吩咐?”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雪言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她似乎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跪倒在屋子正中央的那个人,只是淡淡的从他身边擦过,在距离宫胤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

“我这里有一个死囚,思来想去也不知是该如何处置,想来婉儿年幼之时为父教导不周,如今懊悔不已,想问问婉儿如此的死囚是该如何处置?”他甚至还玩味的笑着,目光落在秦子衿因为听到熟悉的声音而表情的惊动的脸上,满眼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她这才把目光缓缓定格在跪倒在自己身侧的秦子衿脸上,四目相对之间,她几乎是要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在他旁边并排着跪下。

“婉儿,你这是做什么。”他挑了挑眉,明知故问。“为父是要问你关于此人如何处置。”他眼中多了几分狠戾之色,从她跪倒的那一瞬间开始,她就已经明确了自己的立场。

“父亲!”她带着哭腔的恳求“求求你放过他吧。”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白皙的前额扣在地上“咚”的一声,额上瞬间便出现了一块青紫的印记。

“婉儿,为父曾经教导过你,对于敌人是绝不能心慈手软,如此,妇人之仁又如何做胤王妃?”他就这样居高临下的望着脚下那两个并排着跪倒的人,倒真的像极了一对苦命鸳鸯,只不过在雪言的脑袋嗑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眼中仅剩的怜悯也消失殆尽了。

秦子衿原本想要去阻拦她的手僵在了半道上,他在等,在等她的解释和抉择,哪怕是要惨死营中,那总是要死个明白。

她却并没有解释,也没有辩驳,只是一下又一下将自己的前额磕到地面上:“父亲,求您,求您放过我的夫君,求您……”

“咚……咚……咚……”她每一下都实打实的撞在地面上,有鲜红的血液顺着她雪白的脸颊滑了下来,她却并没有半点想要停下的意思,只是不停的重复:“父亲……求您……放过我的夫君……”

宫胤终于恼了,他的眼中蒙上了嗜血的杀意,他目光淡淡的扫过那个满脸鲜血的,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少女脸上,他眼中却是再也没有了半点松动和怜悯:“夫君?”他勾唇一笑,面露了几分嘲讽之意“夫君?”他脸上瞬间青筋暴起但脸上却是决绝而又冷冽:“这全陵阳之内无人不知你就是我豢养的**何来的夫君之说?”

这一句话,几乎是在秦子衿面前一刀一刀的将她凌迟处死了。

她要怎么去辩解,怎么去让他相信,她没有理由,没有力气。

“婉儿过来,到父亲身边来。”他温顺得像是一个宠溺孩子的父亲,他俯下身来呼唤她,情真意切,却又是字字诛心。

“父亲?”她神情中似有不解,但还是乖顺的就这膝盖一步一步的爬到他面前。

宫胤伸手,抚了抚她脸上淋漓的鲜血,把她原本散落在额边的头发尽数的撩开,记忆中,他从未对她如此笑过。

他用自己的指尖轻轻的拂过她的黑发,然后慢慢停留在她后颈之上。

他的指尖在她的后颈上慢慢收拢,在雪言的脖颈之上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迫,可在秦子衿眼里望过去,却像是一个情真意切的拥抱。

他微微低头,把自己的越过她的肩膀他耳边低声道:“杀了他,用我赠予你的匕首杀了他,不然我有千万种方式让他生不如死。”

雪言侧过头,透过满眼的血色有些不敢置信的把目光定格在宫胤脸上,他笑得温和而又宠溺,倒真的像极了一个善解人意的父亲。

她的眼泪终究还是从眼眶里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父亲又何苦如此对我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