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33言情!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33言情 > 古言 > 未见南山 > 第七十一章 惨败(二)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有人说……今日午后曾看见你协同婉儿外出?”

夜晚,军营边的凉亭中,一弯明月高挂在夜空,映在亭中一坐一站相对的两个人影里,两人的黑衣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若不是这月光的作用,旁人许就是全然不知这里还存在着两人。

“是。”长风就那么不卑不亢的站在宫胤面前,那声音也没比今日的夜风温和多少。

“你可曾还记得我的吩咐?”他耐着性子,也没有去责备他的不敬,原本他也是万般不情愿把雪言交与他手上照顾,但无奈也只有长风在的时候她才会有些许反应。

“她想要出去。”他依旧冷冷淡淡的说道,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神情有些许不真切。

她想出去,于是他便带她出去,一切就是这么简单,他从这么去做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承担后果。

“你可曾记得我的吩咐?”他淡淡的重复,自从那日她在他营帐中试图自戕之后,他便日日便是觉得心中难安。

分明是快要到而立之年的男子,竟是也能在这般男女之事上如此的诚惶诚恐手足无措,他能想到的,能够保证她能够安然的待在自己身边的唯一办法便是囚禁她,让她寸步不离的待在自己身边,其他的便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但凭王爷责罚。”他虽这么说着,但却是依旧直挺挺的一动不动的意思,显然,他并没有半点认错的意思,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是错的。

他有些倦怠的闭了闭眼睛,自从冯之曜到来之时他便在营中再无半点安生的日子,甚至想要跟长风交谈都需小心谨慎着。

“从明日开始,你不必再照顾小姐。”

“她只用我送上去的食物。”他声音里这才有了些许波澜,营中人人皆知雪言身份敏感,总是要越少人知道才越好。

宫胤隐隐有些恼了,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的错觉他甚至能从长风的语气里听出些许炫耀的意味。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我与你一样希望小姐好好活着。”他声音淡淡的,他这些日子里所说出来的话倒像是把后半生的全然预支了讲出来一般,但越是如此,他越是常常觉得自己难言的疲惫。

“我是我你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混为一谈。”宫胤猛然站起身,有些逼迫性的站到长风面前面对面的看着他。

那男子眼中甚至没有半点波澜,在过去如此多年之中,他们虽说也算不上亲密无间也不算是情深义重,但却是就这样用利益维持着相互合作了如此多年,估计到头来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因为一个女人弄得关系如履薄冰。

“我从不伤她半分。”长风毫不躲闪的对上了宫胤的眼睛,现在在他眼中,雪言几乎是再也经不起半点刺激,只要稍稍不留神她就会在他手指间消失不见。

这么淡淡的一句话,好似就如此轻而易举的将宫胤击溃,在如今的军营之中,他若是想要保全和藏匿她那须得更加小心翼翼,他也曾想过给她安个莫须有的身份,只是如此,在冯之曜面前,未免太无说服力。

“你明白,若是她的身份被冯之曜知道了会有多么麻烦。”他的语气稍稍软了几分,毕竟他也曾在在旁人不留心之时偷偷去看过她,正如旁人所说她除了长风对她说话之时她几乎并无再多的任何反应。

从那日秦子衿死去开始,那天在营帐正中间哭得声嘶力竭的她便是几乎夜夜出现在他的梦里,直至今日,他也不忍再去当面出现在她面前。

“我明白。”长风微微敛了敛眸子,其实他自己心中自然也是明白对于她的身份在军营之中是何其的尴尬,但对于她的要求他总是难以拒绝。

总是害怕她会在不经意之间便就随着这屋内的那一盆盆的茉莉植株,凋零了,枯萎了。

“我会对此再三留心。”他声音终于软了几分,后背微微弯了下去。

“那便……如此吧。”宫胤像是倦了,踉跄了两步慢慢回到亭子边上的围栏边。

月色如水,月光倾泻而下落在亭外的草丛之上,在如此的月色之中,他隐约可以看到在月光之下如波浪般流动的草从。

这样的日子……想来也不会维持多久。

只要再等一等,几十天,不对,或许几天便可,只要他率领着军队攻下雍都再回城逼宫将宫霖逼下皇位自己登基,那便是有足够的身份和能力去保护她,保护阿齐,再也不用顾及任何。

他有些无力的坐在围栏边上,望着亭外波澜起伏的草海,也就只有在此地,他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你先退下吧。”他头也不回的对着长风摆摆手,示意他离开,自己却是凝望着草海以及不远处的一弯月牙失了神。

长风没有应,他只是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宫胤的身后,没有留下半点声响,就像是一阵烟雾般消散了。

营帐内透出微弱而暖暖的灯火,长风在门口稍稍站了片刻之后才掀了帘子缓步走了进去。

雪言裹着被子躺在床榻之上睡得安稳,但长风知道,实际上这些天来她从未踏踏实实的睡过一个好觉,只需要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把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脚步很轻,在这硕大的屋子内几乎是没有留下半点声响,他慢慢的凑到她床边的边上,吹灭了火苗。

火苗微微晃动一下之后熄灭了,床榻上原本安然熟睡着的她的眼皮也随着颤动了一下。

长风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屋内一下子黑了下来,只有营帐之外有隐约的火光映照了进来,落在她的脸上却是没有给她增添半点血色。

长风隐约可以从营帐之外来往的脚步声里分辨出她微弱而又舒缓的呼吸声,哪怕是微不可闻,落入耳中也是让人心安的存在。

他慢慢走到她的床榻边,她的手上还存在着些许晒伤的痕迹,那伤痕已经是变得深红干涸,她却是没有吐露过半点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