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杀剑的杀意，我太熟悉了。”说话间，寒岁叹息似地摇摇头。“当年，弑杀剑在我手里保管。我多少个日夜想要消磨掉它的杀意，始终没有办法。”
“之后我就把它寄存在清县的铺子当中。等候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
璃璃打量着弑杀剑的剑鞘，当初她在店铺里直接拔出它来耍了一番，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清县的老板才肯卖与她。
所谓的有缘人。
那面前的这位前辈，定是森宗的人，没错了。
“前辈，还有一样东西是什么？”璃璃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稻草堆里。
果然，见寒岁走了过去，掀开表面的稻草。一个人形一点一点展现出来。
璃璃被定在原地，那熟悉的，不就是释风吗？
内心翻江倒海，海浪呼啸，表面上展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璃璃上前，不细看，难以发现她的脚步是不稳的。
释风身上的夜行衣还沾满血迹，多处被撕裂，血肉翻红。脸颊被人用清水处理过，拼接起横竖的伤痕，是熟悉的脸。
璃璃眼睛拼命的眨几下，低着头，不一会又半仰着头，鼻子口腔仿佛都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璃璃由蹲着转而跪下，向寒岁磕了个头，“谢前辈。”如果不是实力不够，不敢再闯张家的地界，她也不至于抛下释风的尸体。
寒岁侧身躲开。“你不便出面，他的后事也一并交给我吧。”
璃璃默然点头，朝着释风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一方声响渐长，一方寂静无声。
“张家的事，你也不要插手了。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寒岁明白璃璃的不甘心，但还是坚定的摇摇头。
“当朝淑妃正当宠，张家还有一众高手坐镇。你就那么几个人，完全不够看的。”
璃璃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声音坚定，“释风的仇，我不能不报。”
即使是一条阿猫阿狗，待在身边久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从小到大的暗卫。释风和简一，两人对于赵璃璃来说，是暗卫更是伙伴。
“你放心吧，就冲着你手里的弑杀剑，这个仇我会帮你报。”寒岁浑浊的眼里闪过狠厉的光，“张家背地里的肮脏事不少，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末了，寒岁补充一句，“赵璃璃，边关的事情更加需要你。早一天平反，早一天安宁。”
璃璃敛眉，多了几分自嘲，“前辈知道我？”
“我知道他。”寒岁朝释风望去。虽然现在释风脸上有伤，看着不太像，但是寒岁见过释风进入荆城时的模样，也见过最新张贴出来的画像。至少有五六分相像吧。
“前辈，张家的事随您玩。但是我恳求，张家的最后一刀，是由我的人来砍。”璃璃边说边起身，说道最后一刀时，眼底的戾气强盛。
她是没有时间耗在荆城，但是张家也别想好过。梁子结下了。
“好。”寒岁伸手，追上璃璃后移的手腕，握上弑杀剑的剑柄。依旧拔不出来。“信，你应该也看过了。弑杀剑对我们很重要，先暂存在你这。”
“互惠互利罢了。”璃璃抽回弑杀剑，再一次埋怨自己的实力和势力。这两个筹码不够大，在办事上处处受制。
此后的每一天，不管是再苦再累，璃璃都没有忘记修习，甚至在原来的基础上加大了要求。
对自己不狠，就是对敌人的仁慈。
“安置好释风后，还望前辈告知我位置。节度使刘技，是我的人。张家的事，需要出面解决的，也可以找他。”
“小娃娃，人脉不小。”
“父辈荫蔽。”若不是因为父亲，刘技会听她一个小娃娃的吗？
璃璃深深的看了眼沉睡的释风，无声的告别。
没有棺材，没有葬礼，没有人送行。深夜一掠而过的黑影，怀中的是冰冷的尸体。
一铁锹，一深坑，一土培，两个人。月光凄凄，树影零零。白布掩其面，黄土覆其身，终是不语人。
木板屹立，纸币飘扬，经久年后，芳草萋萋。
一人，星陨。
枣州：出了山的陵辰，一时间不知道去哪里找赵璃璃，只好沿途边走边碰运气。特意在枣州停下脚步。
陵辰没忘记，自己向若楣吹嘘的施姑娘——美貌与智慧的结合体，文武双全，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间的仙女级人物。
这不，一到枣州，陵辰就打探起姓施的姑娘来了。排除了一拨人，陵辰的目标放在了云织布庄的施掌柜身上。
施曲南，“曲”有乐曲、戏曲的注译，“南”尚有南方有佳人的句子。所以施曲南一定是一个集美貌、歌喉于一身的女子。
陵辰一边想着，一边转着手里的扇子。一把山水扇被陵辰玩出了花样，在指尖旋转跳跃着，一如舞娘婀娜的舞姿。
街道上的姑娘悄悄偷看着陵辰，爱慕之意溢在空气中。好看的皮囊，有趣的灵魂。
站在云织布庄前，陵辰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下衣衫，扬起嘴里的笑，踏进了布庄。
小二迎上来，“公子随便看看，都是上好的衣衫。”
“我找你们施掌柜，不买衣服。”刷的一声，陵辰打开了扇子，山水的神韵跃然纸上。
小二进了里屋，询问施曲南的意见。片刻后才将陵辰迎进去。
此番来云织布庄，陵辰是做足了准备的。一身的行头是最好的，气质也拿捏好。当初就是靠这一招，迷倒了万千少女。
进入里屋，抬头间，仿佛是见到了仙女。陵辰愣在了原地，身上多了份憨态。
只见施曲南轻轻放下茶杯，长长的睫毛撩起，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日月，粉腮微晕，一双朱唇，气质淡雅。
施曲南轻笑，面前的小公子甚是可爱呀。“公子。”
声音温柔似水，陵辰回神后意犹未尽。片刻才堪堪行礼，不禁结巴了，“姑……姑娘，让你见笑了。”
施曲南打量过陵辰的装扮，气度虽是不凡，意志却是不坚，还有塑造空间。
“公子，找小女子何事？谈生意，还是？”
经过施曲南这么一提醒，陵辰才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跟施曲南串通好，糊弄若楣。但是看现在这个情形，怕是难了。
姑且试试吧。
“在下陵辰，与施姑娘谈一笔大生意。”
施曲南听到这个名号，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