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捻了捻胡子，旋即笑道，“竟有这事？”
“是，”江豫知一提到归寻嘴角便是淡淡笑意，他只叫聂戒放心，还放言说若是归寻欺负了清言，他自己定先欺负回去。
这话聂戒听得也高兴，只拍了拍江豫知的肩，笑道，“好，既然有豫知这句话，那我便放心将小言交给那江少将。”
随着又小声感叹，“幸亏小言从小到大有你这个认的哥哥，不然都要委屈多少…”
言至此处，江豫知垂下眼睑，只藏住眼里悲伤情绪，随着抬头淡淡一笑，“小言在聂府也有着太傅的宠爱，也不委屈。”
他这话倒是安慰了聂戒不少，聂戒叹了声气，也旋即绕开了话题。
“豫知还未寻到心属？”
豫知微微一愣，思绪也飞到天边。“江某相信，有缘人即使多远，也迟早会来到江某身边的。”
“好。”聂戒大笑，“那便祝郎中令飞黄腾达，策马奔腾，早日赢得美人归。”
聂戒这话一出，显然是对自己寄予巨大的厚望。江豫知对他鞠了一礼，道，“多谢太傅。”
……
“立夏，你去浊玉居看看，清言怎么这个时辰了还不出来？”
正当立夏依言准备进府时，却见清言与后边的三个侍女一同缓缓而来，而并肩在她旁边，与她揽腰挽肩的便是二少爷。
立夏对他们盈盈一拜，唤他们‘二少爷’，‘少夫人’。
清言依在他的怀里，只正眼看着立夏，问道，“是夫人在等我们了？”
“是。”
她旋即转头看向江归寻，拍了拍他的胸膛，“你瞧，夫人等我都等急了。都怪你非要走什么大道，明明就有捷径偏偏不走…”
听她抱怨江归寻丝毫不怒，嘴角勾着淡淡笑意，解释道，“这小路的鹅卵石硌脚，你走得会不舒服。若是你允我背你走，自是答应你走小路。”
好罢，她也不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背着自己。
清言挣脱开来，与他道别后便快步走出府去，在秋月的搀扶下进了马车。
到马车便先给曲荷赔了罪，“求夫人原谅，清言耽搁让夫人久等了。”
“无事，我刚才也听见了归寻与你聊天，”曲荷将手中锦盒递予清言，刚才那焦急等待的心绪也是一扫而光。
“路途上也难免会有些小饿，这些是那些下人们准备的糕点，饿了便尝尝。”
清言颔首，旋即低下头去将那锦盒打开，锦盒中装有桃花形状的糕点，打开后满是桃花香，又打开一层见那绿豆方糕整齐摆在盒里，上面加点绿豆点缀尽有些舍不得下咽。
曲荷看着她欣喜的模样，心中也是喜悦，“那日在春桃宴见你喜欢那桃花糕喜欢得紧，便叫下人带了一份回来有模有样地学了一份，你尝尝，看是否符合你的胃口？”
清言拿出一糕点，随即将盒子盖好，手中拿着桃花糕，一手装盒也险些有些吃力。曲荷见此便将锦盒夺了过去，帮她盖个严实。
“你呀，都不知道叫我帮忙。”
她微微一笑，旋即将糕点送入口中，桃花香似是溢出口中，清甜不腻，倒是与那宫宴上的糕点八分相似。
清言细嚼咽下糕点，旋即拍了拍手上沾到的屑，稍稍颔首道，“果然如那春桃宴中尝到的一模一样，夫人有心了。”
“那就好，”曲荷眉眼弯弯，想起昨日清言提到的祈福一事，不禁握住她的手，试探问她，“小言，昨日那祈福一事，可不止是祈豫知平安那么简单吧…”
果然被曲荷猜得彻底，清言将心中所想托盘而出，“婚约与立春一事，清言实在过于愧疚，便想到鸿宇庙去见见住持，给世子求个好姻缘。”
婚约一事便讲的是世子心慕她，而立春讲的是因为她而破坏了江豫知与立春的那段缘。曲荷在这江府摸爬滚打了那么久，又何尝不知道清言所言之意？
她也知立春爱慕豫知，但豫知却是钟情于清言。若是立春没有故意算计豫知与清言在一块，若是没有那闹腾的一出，或许她还会因为立春帮自己安慰照顾豫知多年而让她做豫知的妾。
立春做自己贴身婢女多年，她又何尝不了解立春的心思。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可如今却是物是人非，清言也险些毁了清白。若是谢槿知道了她的女儿在自己府中受了委屈，不知以后在黄泉相见会不会怪罪于她…
曲荷眼神逐渐空洞，望着窗外来往人马，想起自己与谢槿在街上闲逛的回忆，不禁叹了声，“清言有心了。”
“夫人又想起什么了？”清言侧首看她。
她回过头看着清言，听那‘夫人’二字只淡淡一笑，打趣道，“我只在想，小言如今是归寻的未婚妻，怎么还不改口叫娘……？”
“这……”清言怔了怔，旋即垂下头来弱弱地叫了她一声，“娘。”
“诶。”
曲荷凑过前去，与她坐得更近了些，“之前也与小槿说好的，她的女儿以后要认我做干娘，如今也真如她所言，你还真是认我做了娘。”
一提到母亲，清言便知道曲荷又沉浸在回忆之中，只握紧她的手，笑道，“清言从小便没娘照顾，如今又夫人做我娘，清言会好好孝敬的。”
“我可不要你孝敬，”曲荷刮了刮她的鼻子，“只要你能够好好陪在归寻身边，时常来曲荷居陪陪我就好。”
“好。”
窗外人马越发稀少，些许是即将入夏，天气炎热了些，午时时分都未有多少人，下马车时周围车辆寥寥无几，而那赤日顶在高空却也让清言只觉炎热。
秋月自觉地将那油纸伞打开，另手还拿着一把团扇给清言扇风，她心中满意，又担心曲荷仍顶着大太阳，回头一看，只见春花将另一把油纸伞撑在曲荷头上，甜言蜜语道，“这天气也太热了些，还好少夫人提前让奴婢准备好了伞与扇子。”
这春花献殷勤，还不忘说她的好话。
曲荷一听十分欢喜，听是清言准备的，连忙上前夸奖道，“我江府得来这么一贴心的姑娘，也是我江府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