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辰的神情恍惚了一瞬，便跟了上去。
前面的身影轻巧地穿过一条小巷，在一座屋顶上停落，李延辰也停了下来。
那人背对着他，李延辰心里突然紧张起来，这几天，他都不知如何面对她。
而刚刚却想都没想就跟过来了，李延辰现在有些茫然，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么晚了，她出来做什么呢？为什么会经过这里？
“你在想什么？”前面的人淡淡地出声道，这声音有些奇怪，他微微一愣，感觉有种眩晕感觉。
下一刻，他不由自主地说道：“云笙……”
少年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月光光线突然变得阴冷了起来，在这一刻，周围就像是陷入无边黑暗，寂静无声。
唯有前面那人，在这个世界里尤为显眼，她突然转过身来，一步步地走向他。
那张脸俨然就是云笙的模样！
可是为什么一切都那么不对劲？
她勾唇一笑，空灵的声音响起，“你告诉我，谁是云笙？”
李延辰猛得回神，眼前的云笙变了个模样，竟然是一位南疆巫国打扮的银发老妪，她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他一回神，老妪眼里的光芒便消失不见，一下子就黯淡下来。
李延辰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手脚也十分迅速，一下子就抽出匕首架上了她的脖子。
“你是何人！”她刚刚竟然还对他用了咒术，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妪！
老妪面不改色，脸上一点惧意都无，反而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显得十分慈祥，“公子刚刚看到了什么？女人，还是喜欢的女人？”
喜欢……他心中微微一动。
但还是轻笑一声，说道：“与你无关，你还是老实交代你是何人？为何要引我过来？否则，我手上的匕首，就会割破你的喉咙。”
老妪笑道：“真是年少轻狂！年轻人，你虽然天赋过人，小小年纪就有了如此修为，但还是杀不了我。”
李延辰观察着她的行为举止，服饰打扮，再加上先前莫名其妙产生的幻觉，不难猜到这个老太婆应该是慕容思的人。
“没想到南疆神女的身边有如此奇人。”他忽然开口说道。
“呵呵，好眼力，奇人倒是谈不上。我一个普通的老婆子，只不过是在神女身边保护她而已。倒是公子，为何要刺杀我国神女？”
老妪眸子一眯，眼神忽然尖锐起来，以她为中心，散发着无形的威压，让李延辰感觉呼吸一窒。
如此的强大的灵力，那必然是南疆巫国皇室巫师的几个老妖怪。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未必能够杀得了他，李延辰将匕首一刺，老妪瞬间闪开，二人交战片刻，李延辰虽然不敢正面迎战，但是也丝毫没有受伤。
老妪轻飘飘地再次落于房顶，笑得满脸褶皱，“这位公子，就是神女口中说的黑阎第一杀手辰，是吗？果然当的起这个名号。”
“公子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不知有哪位女子如此不同于世，让一位杀手动了心？”
“可惜啊，这位女子怕只是公子的心魔罢了……”
李延辰的手渐渐地握紧，眼里一片阴沉，他着头，脑袋有些混乱，像是出现了上次头痛的情形。
“呵呵。”他的手缓缓放在腰间，“胡说。”
李延辰恍然知道，她又在布置幻觉了，他的思维在这一刻转得很慢，但是他还是一个激灵就反应过来了，感觉背后有股凉风，他急急得避开，却还是慢了一步。
他受了老妪一击，倒退几步，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向身后的方向一跃，在夜幕里消失不见。
老妪停下来，没有再次追上去。
……
李延辰头痛欲裂，在加上刚刚受了一掌气息不稳，还是找准了方向，向着客栈的方向摸索而去。
眼前不远处便是客栈了，点点烛火，如同氤氲的水汽一般，模模糊糊。
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幻觉吗？
李延辰抬眸，黑润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他这是怎么了？慕容思不是说已经治好了他的后遗症了吗？
头痛感犹如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席卷着整个大脑，一张张记忆的碎片闪现，快得让他抓不到一点头绪。
李延辰蹲下身子，捂着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是夜，客栈里，云笙才发现弄香像是出了门，她有些郁闷，弄香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她打开了窗户，漫不经心地一瞥，便注意到了一个人，让她心里一惊。
那个抵在墙上的人，不是李延辰吗？他如何在那里？
看他的样子，像是又受了伤，云笙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出去看一看吧。
云笙跃出窗户，来到李延辰的面前，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紧张感。
李延辰俊秀的脸变得苍白无比，他的一双黑眸却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又是幻觉。”
云笙问道：“什么幻觉？”
“幻觉……云笙，你怎么变得如此真实？”他伸出手想触摸她的脸，动作突然一顿，脸上的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落下来。
他忽然一把抱住了云笙，抱得紧紧的，云笙愣了愣，她没有挣扎，而是不舒服地动了动。
“别动！你让我抱一抱好不好。”少年的声音软了下来，缱绻温柔。
少年的身子看上去单薄，实际上却十分强健，他的头还在痛得微微发颤，却不肯放开她。
她的头发的幽香进入鼻尖，李延辰眸子微微一动，深不见底，“你知道吗？曾经，我打算杀了你。”
他的语气还是这样温柔，但是情绪万千，这怪异的话语让云笙心里莫名地一痛。
她不禁又想起来了一个月以前做的梦，那个梦里的李延辰，便是和今夜一般地脸色苍白，神情恍惚。
但是她不记得他做了什么。
“你怎么了？”云笙冷静地问道。
“我怎么了？”李延辰忽然放开了她，后退几步，睫羽轻颤，极黑的眼里戾气横生，“说！你是不是真正的云笙！”
云笙看出来了他的不正常，他这是怎么了，难道她还能有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