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云脚步一顿，又听到徐瑾元欠揍的声音响起，“或者说，容公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总归他不是人。
容清云眸光一冷，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并没有恼羞成怒起杀心。
“这世间万物的出现都有其存在的意义，不是吗？”他丢下这句含义深刻的话，抱着云笙稳步离开。
徐瑾元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是吗？这些个不是人的东西，有这个自信能够存留于世？
背后忽然出现了一人，慈眉善目，长须飘飘，一身道袍套在身上，更显得仙风道骨。
他笑着对徐瑾元说道：“徒儿，近日可好？”
徐瑾元转过头，脸色有些吃惊，随即平静地问道：“师父，您为何来此？”
他眼底有着隐晦的光芒，天机莫不是在暗处悄悄地藏着，把他方才做的事情尽收眼底？
但是他只是心里怀疑，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并不是与天机子生了间隙，而是他从未相信过任何人，在他看来，所有的人都是信不过的。
所有的秘密，都要藏在心里。
“怎么？我是你的师父，就不能来了吗？”天机子没好气地吹胡子瞪眼睛，看着眼前的徒弟一脸防备的表情，真是倍感心酸。
“师父，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有些疲惫了。”徐瑾元又转身走着，“师父随意吧。”
他现在心情不太好，说话也没有以前那样圆滑世故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还牵记在前不久昏倒的女子身上。
“徒儿，你的心乱了。”天机子在背后淡淡出声道：“身为天机派的掌门弟子，要保持无欲无情，才能继承我的衣钵。”
徐瑾元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无欲无情？继承衣钵？果然天机子是在暗处盯着他。
天机派的掌门可谓是通天之人，据世人说天机子能够与天道相对话，或者说，他就是一个老神棍，说的话都是真理。
这样的人却一辈子不能娶妻生子，注定永世长存，代表着天道为世人解决愁苦。
可是徐瑾元从未想过要成为天机掌门，继承这个衣钵。
他正想着回话，却听到天机子突然转移话题，原本沉重的语气变得请客起来。
“好了，徒儿，为师不逼你，为师说过，你想去做什么便去做好了。”天机子善解人意地说道。
徐瑾元顿了顿，没说话，他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心情好起来，他像是心事重重，神色晦暗地问道：“师父，这世界若是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那该如何？”
徐瑾元的声音清冷，配着一丝阴凉的风，显得格外阴暗。
清朗出尘，翩翩有礼的青年公子恍然变了个模样，天机子眯了眯眸子，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物竞天择，任何事物的出现的确是有一定的道理，不可避免。”
天机子话锋一转，“不过，若是不合时宜，强行现世，他的确破坏了天道。那么他便会处处受限，若是被天道发现，便会被降下惩罚，永远地抹去他的存在。”
抹去存在吗？
徐瑾元蓦然明白了，他嘴角微微勾起，此刻，他真的觉得天道的确是个好东西。
……
容清云抱着云笙回了那个宅子，他轻轻把她放在床上，检查了一下她背后的伤口。
那背部弯弯扭扭的伤疤又裂开来了，他的眸光瞬间变得寒凉。
连他的妖术都没用了吗？
他闭上眼睛，再一次地将手掌覆在她的背上，感触到手掌心细腻下的粗糙，他睫毛闪了闪。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掌下发出淡淡的光芒，温和淡雅，再移开之时，那处伤口慢慢地愈合，又重新结疤。
他的妖术，可治愈凡间世人百病，但是却拿她没办法，因为她的身体少了自己的本命精血，生命正在悄然流失。
但是他却知道她以后的命运轨迹，她不会死，准确的来说，她会死而复生。
容清云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幽幽冷意，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不能告诉她真相，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尽痛苦死去一回。
他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以前倒是没想到，他是如此的无力。
世间万物，都有其存在的理由，他却被排在这之外，为了不让天道发现，他不能杀人，不能破坏因果轮回。
可是，这些事情，都会有出现意外的。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纵然徐瑾元要威胁他，他也毫无一丝情绪，因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是，他望着床上熟睡的云笙，眼里闪着幽深的光芒。
……
“笙……我的世界，不能没有你。”空灵缥缈的声音响起，云笙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悸动。
仿佛有什么东西，搅乱了平静的湖面，她的心也跟着晃了晃。
眼前晃过万千世界，她定定地看着前面的画面，里面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依旧风华绝代，温润如玉的脸上却充满伤感。
这是另一片的时空，却是她看过的相似的景色，红墙宫柳，飞檐楼阁。
“你告诉我，你对我从未有过感觉吗？”
他身穿龙袍，苦笑地看着对面的女子，脸上温和俊秀，身上没有真龙天子该有的威严气质。
“皇上……你只是感到一时新鲜而已……”
那女子只是简单地穿了一身白衣，单看背影便觉得清冷出尘，犹如九天仙女。
她如此不食烟火，连声音都是冷冰冰的。
云笙心中一突，觉得十分熟悉，她瞪大眼睛，这又是什么奇怪的梦境？
容清云是皇帝？那这个女子，她……她是谁？
似乎有一阵迷雾吹来，慢慢地，她眼前迷糊，只看见容清云脸上带幽深冷意打断了她，“不！我并不是一时新鲜。”
“我对你是真心的，笙……”
“若是你觉得在这宫里不自由，那我放弃皇位，好不好？”
一声声低沉压迫的话语传来，云笙只觉得其中又包含着深情和卑微，她大脑一片空白，觉得难受不已。
“不！这不是真的！”
她喃喃出声，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容清云，他到底是谁？他和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