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贤隐晦地望了康帝一眼，道：“贫僧无法得知玉常施主遗体在何处，今日前来，不光是为了告知陛下此事，也是为了让陛下早日抉择，看清现实，回头是岸。”
康帝倏然抓紧了拳头，从龙椅站起，眸光转向云笙的方向，充满算计，“朕不相信，她们华雅血脉一族不是说是神族后人，可以复活死人吗？”
既然玉常被舞千代带走了，凭着她们之间的关系，舞千代不会让她有事的，再说了，云笙还在他的手里，他必须要让舞千代知道此事。
他唤人去联系舞千代，此时外面响起一声清亮的声音，“不必找了，本座亲自过来。”
皇宫侍卫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看到一抹红色的虚影一闪而过，闪进了殿内，舞千代带着一身无畏的气势，目光锋锐地望着康帝。
“皇上真是智谋过人，竟还想着如何威胁本座，不过皇上漏算了，僵灵珠并非是本座的手脚，只不过是出了一些小问题而已，有人故意把僵灵珠拿走了。”
侍卫上前想要围住舞千代，康帝挥手示意他们离开，随即阴狠地问道：“是谁？”
他又皱了皱眉头，转而问道：“她在哪里？”
舞千代笑了笑，“皇上，你可别着急，你可还记得兰玉倾尽一切布成的阴门幻阵？”
阴门幻阵？
康帝怔了怔，他似乎有些迷茫，他似乎进去了，可他好像又对玉常做了一些无法原谅的事情。
舞千代眯着眸子说道：“这幻阵是兰玉用自己的灵魂铸造的，里面的一切都是她的灵魂碎片，她的其他记忆都集齐了，唯独少了她离开你的那十年。”
十年人间兰霜烬，似有一道灵光从云笙脑海中闪过，她看向康帝的神色，隐隐勾起嘴角。
兰玉等了他十年，而这个男人也只等了她十年，十年过去，他已经耗完了他的耐心，另娶别人，登上他的皇位，却还要以为是兰玉先违背诺言。
大殿内无人看到云笙不屑的笑意，舞千代继续问道：“兰玉告诉本座，那十年的记忆只给一个人看，皇上可否记得其中发生的事情？”
康帝面色发白，那十年，她难道有什么隐情？竟然连舞千代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脑海里一片茫雾，努力地回想，却发现无法拨开去发现其中的真相，他感到如坠冰窟。
舞千代笑了笑，“此事不急，兰玉现在的身体无碍，本座过几天便施法，不过，皇上可是要做好心里准备。”
随即她又瞥了云笙一眼，压低声音道：“至于她，皇上就别想要拿她来威胁本座了，本座不吃这一套，若是本座不爽，你会知道得罪本座的后果。”
舞千代去牵云笙的手，康帝眸光闪烁，伸手阻止道：“慢着！”
“皇上还有什么事？”舞千代回头不耐烦地问道。
康帝此事镇定下来，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他沉沉说道：“你要朕做好什么准备？”
他有些仿徨，还有些不安。
舞千代低低一笑，“皇上，还是让智贤大师为你解惑吧。”
二人离去，留下康帝和智贤二人。
舞千代将云笙从康帝眼皮子底下带了出来，走到一处偏僻之地，她忽然变了脸色，“你来皇宫找死吗？”
云笙甩开她的手，冷笑一声，“对！我是来找死的，你明明知道我都快死了，早死晚死有什么不同？”
她们都是一伙的，都欺骗了她，明明知道真相，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做傻事，去寻找那可笑的真相。
什么命中选定的太女，这根本不是她！她只是那人的挡箭牌而已。
云笙想起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只觉得心力交猝，伤痕累累。
舞千代顿了顿，看着云笙眼中的怨怒，有些迟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前辈曾经对她说过，在这关键时刻不要去管云笙的事情，可是她看着云笙这样怨恨她，心中也有些难受。
云笙咳了咳，感觉喉咙涌上一丝腥甜，她强制压了下去，眼前闪过一抹昏黑，她弯了弯嘴角道：“没关系，你不说我也知道，这是华雅千秋的计划吧？她叫你别管我，就连疏影也被她唤回去了。”
她不明白华雅千秋为何要这么做，不过幸好，言尘还没有离开她。
舞千代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不起，世上无人可以救你，即使你吃了神药，也断无再生的可能。”
“呵。”云笙忽然想起言尘，他这几天早出晚归，忙得一身精疲力尽，他想要她活下去。
云笙笑意越深，“我不怕死，我知道你们也不欠我，不过我想要康帝生不如死，圣女可以帮我做到吗？”
舞千代凝视了她许久，才缓缓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那就好，不过我喜欢看着他痛苦的表情。”云笙笑中带刺，犹如一个恶毒的女巫，“我告诉你，我知道玉常十年记忆，要我亲自告诉康帝吗？”
舞千代吃了一惊，“你知道？”她还以为唯一看到过的人是康帝。
……
肃静大气的殿堂之下，巨柱撑着殿顶，根根雕刻繁复花纹，镶嵌着耀眼的宝石，人在这阔大的空间内显得尤其渺小。
智贤立于阶下，眸子一片清然，他双手合一，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问道：“陛下可知，伴侣契约的意义？”
康帝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伴侣契约是华雅千秋所创，强制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智贤垂眸道：“陛下，你说对了，不过准确来说，这伴侣契约并不是华雅前辈开创的。”
“真正的伴侣契约意义即为转世续缘，灵魂世代牵绊，永不相离，永不背叛。”
康帝身形一震，听到这个永不背叛，忽然觉得灵魂深处一阵刺痛，难以呼吸。
只听道智贤继续道：“世间万物，阴阳互补，异性相吸，都不能缺失对方，这样的公平和协调才是圣国所求，所以华雅前辈强制一夫一妻，开创了这样强制性的契约法术，一旦契约，男女双方都不得背叛，否则会得到契约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