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次聚餐，一开始只是十来个人的小型聚会，可因为没有门槛，只要愿意都能来，再加上陆政一行人要去，又吸引了一些该来的不该来的，最后浩浩荡荡，来了几十个人。
这些人平日里不算一个圈子，这次硬凑在一起，大家都在吹嘘，现场显得聒噪。
稚嫩的面孔上一个个佯装老练，学着成熟大人的模样，以为自己看透了这个世界，实则，连省都没出过。
陆政坐在角落里，眼底已经隐隐起了不耐和怒火，有些烦躁，想发脾气。
只能通过不停抽烟来压制住，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烟蒂。
蒋川和顾辞都感受到他已经快要绷到极限了。
再这样下去，估计陆政会直接掀桌走人。
今晚想试图跟陆政搭讪的人特别多，男女都有，男的想攀关系，女的则想征服他。
总之目的都不单纯。
不过也难怪，陆政平日的圈子总令旁人望尘莫及，不敢轻易搭讪，今天出现在这儿，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自然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可陆政特别讨厌这些人。
觉得都在故作姿态。
他甚至怀疑自己该不该出现在这里？
顾辞看了看时间，忍不住皱眉。
为了等季笙西，他们硬生生在这里坐了近三个小时。
可都这个点了，她还没来。
不会不来了吧？
可陆水明明说季笙西会来的。
蒋川给顾辞偷偷发消息，“要不打个电话问问？”
顾辞回复，“你打。”
蒋川想了想还是算了。
惹不起。
*
季笙西回来洗了头和澡，头发湿漉漉的，微微滴着水珠，她随便用手抓了几下，看见买来的纸笔，忽然兴致一起，坐在书桌前开始画画。
很认真，几乎全神贯注，忘乎所以。
她画了一副又一副，不知疲倦。
就像以前熬夜更新时那样疯狂。
等最后一笔落下，停笔抬头才发现窗外的天黑了。
季煜在ktv还没回来，房间里很安静，落针有声。
季笙西看着面前的作品，连接起来是个简短的小故事。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画甜甜的漫画，没有她惯常风格里的阴谋诡计，男的该骚该温柔都拎得清。
可总觉得有点腻，甜的上头。
这不是她擅长的类型。
有些不太满意，觉得别扭。
想撕掉，迟疑了一下，还是整理好放在抽屉里。
季笙西起身，看见丢在床上的手机，弯腰捡起，解锁后姜进的消息弹出来。
就是问她怎么还没到？
她这才想起，今晚陆雨阳他们组了个局。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坐在床上刷朋友圈，见有人发了今晚聚会的照片，点开放大，目光扫了一圈。
灯光昏暗，人很多，酒瓶子到处都是。
刚准备退出，她看见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孔。
陆政。
他置身于阴影里，浑身冷冷淡淡，透着疏离。
陆水真把他叫来了？
可陆政不该讨厌这种局吗？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愿意来凑这种热闹？
简直匪夷所思。
陆政在，她是一点都不想去了。
要是三言两语闹了个不愉快，反而窝火。
而且陆水能把陆政给哄来，还不得向她示威。
怎么想去了都不是划算的买卖。
季笙西把手机放下，打算补个觉去接季煜下班。
刚拉起被子盖着脑袋，电话进来，震的嗡嗡作响。
伸手摸起来，是姜进。
“喂？”
姜进失望的问，“季笙西，你不来了吗？”
季笙西又闭上眼睛，“刚才有事才忙完，你们那边都快散了，我就不来了。”
“没有散，早着呢，你快过来吧，他们一直灌我酒，你来救救我，不然我今天就得死这儿了。”
“没那么夸张吧。”
“是真的，我酒量一点都不好。”
季笙西没吭声。
姜进大概猜到她忌讳什么，压低声音道，“陆政今天一直在抽烟，谁都不怎么搭理，我们玩我们的，他坐他的，看他的样子，应该很快就走了。”
季笙西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他今天来她就觉得是脑子进水了，要还能跟大家打成一片，玩的不亦乐乎，她会怀疑他是不是陆政？
只能说，还真给陆水面子。
不过陆水绝对不是陆政的官配，因为她都记不起这号人，肯定是个炮灰。
季笙西最后还是去了。
穿着红色风衣，一头黑发披着，她自己动手剪了齐刘海，刚刚露出乌眉，衬的眉骨眼眸间有几分凌厉，不温婉，张扬中透着黑暗的气息。
他们租了一栋别墅，里面提供了吃和玩的东西，有房间，可以过夜。
这对荷尔蒙正旺又青涩的高中男女生来说，能通宵不回家夜宿在外面，绝对非常刺激。
内心害怕发生什么，可又期待会发生什么？
就像有羽毛撩拨的心尖，痒痒的。
季笙西刚下车就听见男女的嬉笑打闹声。
踩着白色的高跟鞋，她迈步进去，衣角摆动，纤细的脚踝若隐若现。
夜色下，冷艳的背影高挑，气势十足。
“季……笙西？”
看见来人，姜进迟疑了几分，不敢认。
刚才远远看见，还以为是错觉。
季笙西见他脸上有红痕，又凑近几分打量，“看来你真喝了不少。”
面对这样不同于学校的季笙西，姜进的手脚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放了，有点局促，怯怯的。